阴鸷的目光扫向门口,倩影窈窕莲步轻移,萧青阑面上的不耐在来人俏生生立到他面前时不自知地隐去了。
黄英逃出生天,护着自个脖颈退开好几步。
眼尾余光留意着萧青阑的神色,黄英用力喘息着,心下有后怕,也有窃喜。
干爹看人委实准的很!
“黄公公这是何意?”
萧青阑眉眼轻抬,横了黄英一眼,随后揉捏着手腕回到座坐下。
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点玩味,听得黄英后背一片腻凉。
“咱家是觉得命运待厂督实在不公。”
黄英尝试着开口,见萧青阑没有动怒,又道:“我等出身潦草,入了这内廷既得活路又得富贵,没什么不好。萧厂督却不同。”
“厂督出身高,又是天人之姿,本该有大好前程,封侯拜相亦不为过,就是比之现今的燕都三俊杰也不遑多让。可恨当年温贼误国误民,连累了厂督。”
萧青阑冷嗤:“本督怎么记得当年偏殿里黄公公不是这般说辞呢?”
“当年事当年了,长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帮厂督出过气了吗?”
黄英暗自留意,果然瞧见萧青阑听见他提起长公主,冷厉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去。
“咱家如今啊,就是心疼厂督,觉着厂督这样的人物不该淹没在这东厂里。”他凑上前,压低嗓音缓缓道,“厂督为何不能同那人一样站上高位指点江山呢?”
陡然撞上萧青阑狠的眼神,黄英惊骇不已,还是硬着头皮,意有所指地说出后边的话。
“只有站得高了,才会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萧厂督说呢?”
萧青阑收回视线,两腿交叠歪靠在椅子里,神情漠然。
黄英后退一步,觑了眼身旁的美人,同萧青阑拱手道:“不过一个玩物罢了,萧厂督处置了便是。只是厂督寡欲多年,若得兴致,不如试试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咱家告退。”
黄英躬身后退,行至堂外,他面上讨好的笑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嫌弃。
呸!什么东西,也配肖想长公主?
堂内美人儿除了刚进来那会同萧青阑对视一眼,之后一直默默垂站立。
衣裙单薄勾勒着曼妙身姿,萧青阑想着黄英那句“温香软玉”,指尖不受控制地朝那人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探去。
距离分毫时,他指尖顿住了,转而扼住了女子咽喉。
女子精致明艳的面容浮现惊恐,明亮的眸子里快蓄满泪光,双手无助地拍打着他。
萧青阑不由得有些充愣。
多好看的眼睛啊,与那人有七八分相像。
颈间的压迫骤松,女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人人惧骇的活阎罗,这人忽然一改方才的阴鸷煞气,指腹轻柔地给她抹去眼角泪珠。
“不哭了,好吗?”
他满目柔情泛滥,语调怜惜又缥缈。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
女子鬼门关前走一遭,说话不利索。
萧青阑抚着她眼角:“你以后就叫蒹葭。”
……
萧青阑去了趟长公主府,瞧见赵徽鸾披着厚实的斗篷在庭院里堆雪人。
她身后是唇边含笑的容谙,宠溺地看着面前人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