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情况,离若舟要诊病,确实需要看到准确无误的天子行册。
可天子行册是什么东西?那是大内最为机密之物,看一眼便知天子的喜好、食谱、睡眠情况以及每日都见过什么人,干了什么事。
就算是最亲近的太医,也不能直接观看行册。
离若舟替天子治病,若按这等展下去,只怕会渐渐陷入朝局之中。
幸好冀家兄妹并不知道,离若舟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这般无所顾忌地让她看病。
如今朝堂并不太平,帝后两方势力各自为政,甚至有传言太后想废掉这位亲儿子,另立他人。
如此形势下,离若舟与天子过往甚密,不是什么好事,总会被太后现。
不,或许太后早就现了。
他们初来澜院当晚,行刺的那帮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源。在金都有这样手段的人,除了一手遮天的权后,还有谁?
他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她从这些危机里完好脱身?
初九心绪不宁,一个在他心中覆灭了半年的念头,又隐隐出现。
半年前,他从金都离开,经历过生死,差点就入了地狱。
可老天又让他活了下来。这半年里,他从满满的求死之心,到逐渐有了求生的**,再到他想安安稳稳地在边陲小镇了却余生。
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料,他又回到了金都。
回来,就预示着一切又重开始。所以他还能做多久的初九?
“初九。”他正想着,离若舟走过来带着笑意,轻轻唤了他一声,“年快乐。”
阵阵烟花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他们在屋里看不到。可离若舟眼中的那抹笑意,却比任何夜空的焰火都要明亮。
若舟,年快乐。他在心中轻唤。
大年初一,澜院的下人又是一早就起来了。
离若舟本想睡个懒觉,却被茯苓拉着起了床。这一点上,茯苓倒是和云屏很像。
“正月初一不能睡懒觉的,不然要懒一整年。”小姑娘振振有词。
“懒一整年有什么不好,我巴不得做一整年的咸鱼。”离若舟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
“姑娘想吃咸鱼?我让他们出去买,吃太咸了也不好。”
离若舟觉得自己不太能和茯苓正常对话,干脆出屋子去找初九。
刚出门口,就看到初九端着一个碗往这边走。
直觉告诉离若舟,这碗里的东西是端给她的。
果不其然,初九直直朝她走来,到她面前时离若舟看清了碗里的东西。
“咦?元宵?”茯苓有些诧异。大年初一的早上,南方才吃元宵,北方则是正月十五的晚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