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
第一附属医院。
池砚舟赶到的时候,手术室内站满了人,气氛冷寂到极点。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叶婵衣第一个注意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神透着几分悲伤。
池寒景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
陈讫抿了抿唇,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一下,两人转身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楼道口。
“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陈讫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医生说周爷爷的病情很复杂,不单单是一种病,今天中午推进的手术室,现在还没出来。”
池砚舟点点头:“只能等了。”
对于等待这个词,陈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就算不等,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做了这么多,还是什么都没改变,还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转动。
他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低着头,双眼空洞无神,思绪放空。
保持一种姿势待了一会儿,池砚舟转了转手腕,轻声:“回去吧。”
陈讫拉回思绪,“嗯”了声,转身那刻,不经意间瞥见楼下一闪而过的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呼吸一滞,连带着身体一同僵住,身体的反应总归要快过大脑,扔下一句“阿舟,你先过去”后,便匆匆下了楼。
池砚舟虽是不解,却没再耽误时间,踏上台阶,回到手术室门口。
周景逸依旧是那个姿势靠在墙边,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云婳拉着他的手,眉头紧蹙,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文字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苍白。
池老爷子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牌,浑浊的眼睛闪了闪,透着股看惯生死的疲惫感。
昔日的老友,现在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喽。
或许哪天,就到他了。
云婳看到池砚舟时,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松开了周景逸的手,身体往旁边移了移,方便池砚舟过来。
周景逸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眸子中划过几分不安和惶恐。
似乎是怕,那点仅有的温暖也不见了。
云婳挠了挠他的掌心,笑着安慰他:“我不走,我就在旁边。”
周景逸悬着的心堪堪放下。
这样一来,池砚舟终于看清了周景逸此刻的样子。
身上的西装松散,丝凌乱,眉眼憔悴,眼底带着很重的黑眼圈,胡子也冒出不少,没来得及修理。
狼狈又脆弱。
看到他后,眼神微动,嘴唇嗫喏,一言不。
池砚舟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了一旁。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
半个小时后,手术灯由红转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