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6o章
商议了正事,沈瑜又与花嬷嬷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她没有再回正厅自讨没趣,而是着人去向宋予璇传了话,自己到马车上去等候着。
今日之事,远好于她先前的预料。
薄太后给了她选择,让她自己来决定是留还是走,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至于旁的事情如何,那就跟她没什么干系了。
宋予夺如今正在议亲,这事倒也是出乎意料。
不过细想之后也很正常,毕竟他正是适婚的年纪,至今后宅也没个夫人,眼看着又要加官进爵,想要同他结亲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云氏对这些事向来不闻不问,应当是西府的老侯爷与侯夫人在操持着。这事牵扯了不少,所以知情人口风都很严,没确准之前是不会传出什么消息来,以至于她竟是从花嬷嬷口中得知的。
沈瑜倚着车厢,闭目养神。
花嬷嬷说,宋予夺是知晓此事的,可他却从来没提过半句。是因为此事不能外露吗还是说,有旁的什么缘由
她琢磨了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宋予夺是怎么想的,她左右不了,也没多大干系。
先前约定的时候,是说如今他刚回京,正在风口浪尖上,若是此时离开未免有些引人注意。所以最好是留个一两年,替宋家操持生意事宜,等到将来事态平息之后再说。
可他如今既然已经在议亲,那她就得尽早离开了。
不管将来的新夫人如何,是严苛还是温和,她都不想去给人眼里揉沙子。
或许是知道她在这里等着的缘故,宋予璇并没有留太久,向安平长公主祝寿之后,只略动了几筷,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在回程的路上,宋予璇倒是也好奇地问了沈瑜,可那事沈瑜是断然不可能告诉旁人的,只能歉疚地寻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宋予璇看出她的为难,笑了笑,知情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
回到宋家之时,已是午后,沈瑜与宋予璇分别,回了修齐居。
她先前水米未进,此时饿得厉害,向青溪道“先拿些糕点来,给我垫垫肚子,先前的豆沙糖糕还有吗再让厨房下碗酸汤鸡丝面,放些小葱切些姜,快些就好,旁的就不用了。”
青溪原本还好,如今都要被她给说饿了,笑道“好,我这就去。”
说着,她便直接去小厨房那边传话了。
沈瑜自己穿过庭院,回了房。
先前去见安平长公主时,她没顾得上穿披风,冲了会儿风,只觉着手脚冰凉,后来上了马车,也只有已经凉的手炉,故而这一路上也未见好转,直到现在也没能缓过来。
方一进屋,她就立即进了内室,又让小丫鬟另换了手炉来。
桌案上摆着的青白釉如意耳香炉中燃着安神香,轻烟袅袅,极浅淡的香气在内室中氤氲着。
沈瑜拥着锦被怀抱手炉,嗅着安神香,凉的手脚慢慢地好转。
外间有动静传来,她以为是青溪,并没下床,只是问了声“豆沙糖糕拿来了吗我还有些渴”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见着宋予夺后,生生地止住了。
宋予夺手中还端了碟她方才要的豆沙糖糕,想来是青溪要过来时遇着了他,索性托他顺道带过来了。
虽然青溪现在并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可像这样做点小动作,还是有的。
沈瑜以往懒得跟她计较,如今不动声色地舔了舔牙,准备过会儿等宋予夺走了,就跟她算账去。
宋予夺将糖糕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又道“要喝茶吗”
沈瑜掀开了锦被,下了床“我自己来就好。”
他腿伤并没好,到哪儿都得拄着拐,虽说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沈瑜也没法心安理得地支使他去端茶倒水。
再说了,也不合适。
沈瑜趿拉着绣鞋,倒了杯茶来,并没再回床榻上,而是在窗边坐下。她捧着杯盏,却并未喝茶,只漫不经心地问道“将军特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这话音里透着疏离,神情模样更是淡淡的,与先前主动找过去同他商议的时候判若两人。宋予夺打眼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还介意着先前不欢而散那事,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他二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事,可到底是生过的。
宋予夺此番算是见识到她的记仇,但也没辙,只无奈道“你此番去安平长公主府,可还顺遂”
沈瑜点点头“长公主并没为难我。”
若她说的是有为难,那宋予夺还能说上两句,帮她分析一二。可她如今这么轻飘飘地一句,就把话给说死了。
沈瑜低头小口喝着茶,唇脂沾在杯盏上,在白瓷之上显得格外显眼。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很恶劣,可宋予夺并没想她想的那样甩手离开,反倒在一旁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