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4o章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沈瑜倒还在纠结着,可宋予璇却几乎不用犹豫就做出了选择,向沈瑜道“兄长先前还在时,与慎王私交甚笃,若是我们这边去说情,应当会有用。”
慎王与宋予夺关系好,这点沈瑜倒是也有所了解。当日宋予夺在永巷救了她,可最终却是托慎王的名义将她送到了太医院,由此可见,宋予夺的确是信任慎王爷的。
可沈瑜还是没松口应下。
且不说此事能不能办成,就算是能,那也是会费些交情。将来说不准还会有其他事情,将交情耗在这件事上,未免有些不值。
但凡是人,总是会有私心在的。
若今日出事的是沈瑜在乎的人,那她二话不说,便会着人去向慎王说情。可如今出事的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她还真没办法爽快地答应下来。
沈瑜沉默不语,宁谨竟也没再开口,这屋中最挂心这桩事的人反倒成了宋予璇。不过她也是有分寸的,着急归着急,但也并没有催促沈瑜。
宋予璇虽对宁谨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轻重颠倒亲疏不分。说到底,宁谨于她也是个外人,如今这家中之事是由沈瑜来管的,她自问思虑事情并没沈瑜周全,所以知情识趣地闭了嘴,由着沈瑜来做决定。
“你想让我帮他”沈瑜拿定了主意,抬眼看向宁谨,“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她向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说得无情些,这世上蒙冤受屈的人多了去了,她纵然是皇亲国戚只手通天,那也管不过来,更何况她也没那么好的出身,由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于沈瑜这个反应,宁谨倒也不算是意外,毕竟他也知道,这位如夫人看起来温和柔弱,可实际上却并不是三姑娘那样一昧心软的人。
“若夫人肯出手相帮,那这次便算是我欠夫人一次。”宁谨道,“若将来夫人有什么吩咐,我必定听从。”
若是换了旁人来说这话,沈瑜或许会觉着可笑。毕竟论及如今的身份地位,宁谨又有什么能为她做的
那岂不是空口白牙赊欠着
可对上宁谨的目光后,沈瑜却笑不出来。
她看人一向很准,眼前这青年未及弱冠,出身贫寒,可眼中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却让她不敢小觑。
“有鸟止南方之阜,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宁谨会是这样的人吗
沈瑜垂着眼,浓密纤长的眼睫掩盖了眼中的情绪,她轻声道“若我不帮,你待如何”
宁谨平静地答道“若夫人不想帮,那就是他的命数。”
他脸上并没有怨愤的神色,沈瑜观察着宁谨的神情,仿佛连些许失望都寻不着。仿佛他从一开始过来,就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知道有这么个门路,故而来试试。
成就成,不成也就算了。
沈瑜忍不住问了句“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沈瑜这话问得不清不楚,语焉不详,宋予璇还在疑惑她为何突然问这事,但宁谨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在一处住了两年,早晚见面,平素里说上几句话。”
关系比萍水相逢好些,但也算不上挚交。
像他性情这样的人,想来平素也是独来独往,不会有什么亲密的好友。
沈瑜索性问了个明白“你是何时知晓此事的又都做了些什么”
宁谨仍旧如先前般,问什么说什么“他前天夜里未归,昨日我辗转托人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今日来了贵府。”
他的回答简洁明了,有一说一,未曾添油加醋。
当年在宫中之时,晴云便评价过沈瑜,说她这个人遇事软硬不吃,威胁没用,哀求也没用,骨子里更喜欢那些坦诚相对,又不干涉诱导她做出决定的人。
就好比眼前的宁谨。
沈瑜这些年一直是这个性情,可如今看着宁谨,却又几乎生出些怀疑来。她看不明白宁谨,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来,宁谨这究竟是坦诚相对,还是摸清了她的性情有意诱导。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不大舒服。
良久之后,沈瑜方才又问了句“会试何时放榜”
宁谨道“明日。”
“那好,”沈瑜打定了主意,“等明日放榜后,我会着人去看,若你的名次能让我满意,我便会着人去慎王府说情。若不能,那我要你的承诺也没什么用,此事就不必再提。”
沈瑜这话说得直白,就是凭利益来决断,若宁谨对她而言有用,那她就帮,不然就舍弃。
宁谨反倒笑了“那好。”
他没有再耗时间,客套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宋予璇一直没敢出声,及至宁谨离开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问沈瑜“阿瑜,你说的满意,是指什么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