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见到满目泪痕的李炎,还有在一旁低泣的莲蕊。
“他怎么样了。”沈青青语气无比镇定,就好像,她未从那暗卫口中听到他受伤一般。
“沈娘子,您怎么回来了”李炎这才注意到来人,听她又问“他怎么样了。”
“呜呜,爷爷受了很重的伤。”
莲蕊泣不成声,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血,那件青白长袍,完全被浸成了血红。
“都不许哭,他不会有事。”沈青青语气凌冽,不似往日那般柔软,她迈步要进去,众人自动闪开一条路。
一旁的莲蕊见状,也要跟进去,却被李炎拦下。
一进去,刺鼻的药味夹卷着遮掩不住的血腥扑面而来,沈青青见那一地的殷红,心跟着抽了下。
不同前几日在玲珑阁,沈青青知道,地上是真血,孟西洲也是真的受伤了。
此时霍羡与另一女子正在里面忙碌,沈青青进去后,不敢打断对方,顺着两人的缝隙,瞧见他前襟的那个大血窟窿。
立在身旁的女子明显乏累,沈青青走过去悄声道“霍大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见霍羡正小心处理洒满药粉的伤口,这样大的创面,估计要缝合,她折身出去,要了热水、白酒、冰块,随即又取来两盏明灯,唤李炎进来举着。
她不会缝合,但消毒这些,她尽力做到。
夏日炎炎,本就不利于人集中注意力,这一桶桶碎冰进来,霍羡与那女子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待到伤口处理完毕,屋外已是天明。
“有劳霍大夫和闵夫人了。”沈青
青向二位福礼,后道“偏房已经收拾好了,也备好早膳与温水,两位快请歇息吧。”
闵氏正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她同霍羡的关系时,指尖一紧,霍羡已经牵上她的手,温声道“如今只是处理好大人身上的伤口,但他并未脱险,伤口同心脏离得太近,这一刀,大人已是阎王殿里走了两遭,韩娘子还需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才是,我这还有一副药方,待大人醒后服下,若有热,请即刻传小人过来为大人医治才好。”
“是,我都记下了,多谢霍大夫。”
“韩娘子言重了,若无你与大人相救,我同琳儿这辈子,怕是都要被锁在那深宅之中,更何况,大人是因为要救琳儿才受的伤。”霍羡红了眼眶,拉着闵氏对着沈青青拜了又拜才离开。
二人走后,李炎低声道“娘子你也一夜未阖眼,您还是去别的屋子休息一会儿吧,这爷这儿有我。”
“不必,你去煎药吧,我守着。”
照顾他,怕是没有人比她更熟练了。
沈青青知道他受伤,心就没落过地,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坐在榻边儿,拿了桶冰放在身前,缓缓拿扇子扇着。
夏日炎热,伤口易感染,不易愈合。
她时不时地摸一摸他额头,就怕他烧。
伤口感染,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真的会要人命。
平日那般高高在上,冷漠孤傲的人,如今却垂死躺在她面前,连呼吸都是弱的。
她伸手,为他抚平扭在一起的眉心。
仿佛他在昏迷时,还在思索案情。
随即,听他气若游丝地唤她。
沈青青。
那一句,击溃了沈青青所有的故作坚强,泪毫无预知的落下,听他哑着声道“不是说好,不哭了。”
沈青青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这一夜的惊吓、担忧,一股脑的泄出来,她伏在他身边,克制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
之前这段时间落泪,无非是为了配合他演戏。
可今时今日,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间,带着一丝
恐吓的意思道“你再哭,我的心口就要疼死了。”
这样不明不白的一句话。
给沈青青听懵了。
孟西洲此时,的确是疼的痛不欲生,再加上她在落泪,更是新伤旧疾一起来。
他揉了揉她丝,无奈道“真别哭了。”
“嗯。”沈青青自觉有些不像话,她擦干泪,低声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