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温热的
泪跌落在孟西洲的脸颊上,像是有人拿刀子剌他似的,心口一阵抽痛。
“孟西洲,我不是你的丫鬟仆人,亦不欠你什么,之所以同意跟你演这一场戏,我是看在阿洲的面子上。”
她带着些许哽咽,低声道。
他这才蓦然惊醒,沈青青为何反应如此。
他就像是只偷了腥的猫,回家还没把嘴抹干净,的确是明目张胆了些。
以他们的关系,孟西洲本不必在意,冷声呵斥她一番也好,不理她也罢,总归是不用惯着的。
但不哄,心口怕是要疼一晚上。
“查案染来的气味,这就受不了了”他抬手,一寸寸地将挂在她眼角上的金豆子抹掉,而后温声哄着“做戏罢了,我并不好那些,今日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便先不叫水洗了,去睡吧。”
沈青青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他推了下那软娇娇地腰肢,看她不再挣扎,乖乖躺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
圣人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孟西洲饮过酒,几乎是沾床就睡了。
干躺在那的沈青青纠结半晌,方才那句话,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儿呢。
既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他在这儿,那他来她这儿睡又是什么意思
少时,在孟西洲的轻鼾下,沈青青也很快睡去了。
翌日一早,沈青青睁眼时,身侧空留满帐子的媚香。
她起身开窗,又取来香料样品,给自己试着调了个茉莉小甜橘的香囊挂在身上遮味儿。
早膳用了一半,忽而听楼下有人大声道“周公子回来了,不知迎香院的姑娘们您还满意否”
“尚可,同汴京和扬州的姑娘比,的确别有一番异样的滋味儿。”
娇云听了,折身去关窗,被沈青青叫住“别关了,透透气。”
“娘子”娇玉也心疼,谁想着这次出来,才到曲林的第一日,爷就去那种地方留宿。
“我都没说什么,你们找什么急”她笑笑,总不好告诉她们,楼下那位其实是今晨又爬窗户出去,绕了一圈装样子吧。
两人见她吃的下,睡得着,混不在意那些,不由得着
急。
二人相互一看,心里有了主意,折身去衣柜里翻出件华丽的若竹色镶金丝襦裙,执意让她换上,又取出一套珍珠白玉的饰,为她穿戴妥帖。
“娘子,您手上的镯子要不换成白玉的吧,配着正好。”
她们早就注意到了,沈娘子一直戴着个色泽棉的翡翠镯子,说实话,比她们腕子上戴着的成色还差。
之前劝过几次,她怎么都不肯摘。
沈青青垂摸了摸,唇角含笑。
这是阿洲买给她的。
即便当下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裙、头面,也比不过这镯子分毫。
“不必换了,藏在袖笼里就是。”
堂内,孟西洲、李炎一边用膳,一边同掌柜闲聊,沈青青走到楼梯一口,听他们一大清早在聊雪月风花,孟西洲倒是一时都不松懈地奋力办好周绕浪荡公子的身份。
掌柜耳朵尖,听见二楼的步脚声,赶忙对孟西洲使了个眼色。
孟西洲勾了勾唇角,将白粥送入口中,淡淡道“恰是来了曲林,听说这处有不少金元的朱钗、头面,一会儿准备带她置办些物件儿,掌柜能否推荐两家。”
掌柜一听,这位爷昨夜一掷千金,今日为安抚小夫人,也得安置的体面。
“韩小夫人好福气,周公子真是个会疼人儿的,咱们曲林金器玉石样样都有,样式也准比汴京扬州多得多,一会儿我让伙计领您去就成。”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这时,楼梯传来轻声步脚,掌柜闻声回,正想着这位玉面郎君的娇妾是何姿色时,直接愣住了。
沈青青提着裙子,垂留意脚下台阶,长睫倾覆,玉面朱唇似火,一头墨点缀着三两金珠白玉,恰到好处,一袭若竹色的长裙,衬着玉肌雪肤光泽亮丽。
待她抬看向前方,双眸润泽乌亮,似那夜中宝珀,绚丽夺目,可其中又带着几分少妇的柔美与娇羞,让人看了,魂便被勾了大半。
“咳咳。”李炎见那掌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轻咳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