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府,云逸院。
6成玉着了身常服坐在正厅,正同显国公夫妇闲谈。
“此次鸿砚有老太师作保,主持了春闱重试,可谓名利双收,如今礼部侍郎的位置还空着,陛下也没有让你回涠洲的意思,看样子侍郎之位是有意授于你了。”
6成玉垂,面不改色道“姑父不知,其实鸿砚来时,刚收到陛下亲自起草的调令,让外甥今日便入职礼部,接管侍郎一职。”
国公夫妇听罢喜上眉梢,魏氏招手叫来香菱,吩咐道“去让厨房今日再多加几道菜。”
“去酒窖把老夫珍藏的酒也取来,今夜可得好好庆祝一番。”国公爷捋了捋胡,眉色带喜道。
6成玉知道两位慈爱热情,便没多言。
“鸿砚既要回京做官,可打算接来你父亲母亲同住”魏氏在京中没什么亲戚,想着若有表兄一家迁入,逢年过节的也能热闹一些。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此次任命实属突然,鸿砚还没考虑那么久远。”
一来,父母年事已高,住不惯热闹的汴京,二来,重回此位,必会卷入朝野之争,招致风波,他不想让父母忧虑。
“那宅子呢之前的6宅我听说正好在售,鸿砚若是喜欢,我就命人去给你问问”
国公爷听魏氏有些犹豫,插话道“问什么,直接买下便是,权当是给鸿砚的赐礼。”
“对对,还是老爷想的对,瞧我这做姑母的,还抠唆起来了。”魏氏捻起帕子浅浅一笑。
6成玉不太想回往日6宅住,毕竟是他同颖儿生活过的地方,睹物思人。
“姑父姑母太客气了,鸿砚孑身一人,不需要太大的宅子,就在”
“那怎么行,堂堂三品大员怎能蜗居。”显国公正说着,孟西洲从屋外大步进来,肩身还带着水汽,“父亲、母亲,表兄。”
“怎得才回来,今日又进宫了”显国公见他还穿着朝服,眉头一蹙。
他是最不喜孟西洲去见皇兄的,每次见了,准没什么好事。
当年皇兄说要留他试剑,结果试着试着,竟把追云剑赐给了子思,后直接
给人指派到西北戍守边陲了。
“是,午后陛下传召来着。”孟西洲并未落座,只是来打了个招呼,便回自己院落里换了身常服,回来时,听三人还在商议买宅子的事,他便道“表兄若是一个人,不如住我之前置办的一处四进的宅院,虽是四进,但并不大,就在宜禄街,上朝也方便。”
这处是孟西洲十六七时悄悄置办的私宅,那时有些叛逆,显国公一不让他练剑习武,他就跑去私宅住,到后来,去了边关戍守,这处宅子便闲置了,但并未荒废。平日里,魏氏会遣人打扫。
6成玉听着挺合心意,“表弟不住的话,那表兄可就不客气了,等明日就去看看。”
显国公道“他不住那,陛下去年赐了个大宅给他,离大理寺就隔着一条街,公务繁忙就宿在那,你若喜欢,在那住也行,还能做个伴儿”
孟西洲眼尾一压,沉声道“那离宫门太远,况且表兄调任礼部侍郎,同我这大理寺少卿住在一处,于理不合。”
“你就不能多回来住住,还没分府,就天天见不到人,你母亲今年又操办了马球会,大后日便有一场,你去露露面。”
6成玉知道汴京权贵的马球会是什么意思,暗自笑笑,瞟了孟西洲一眼。
“圣上今日传召儿子,便是有要案去办,儿子得出一趟院门,这次去宜州,怕是会待上数月。”
“数月”显国公夫妇惊声道,这数月后已是盛夏,谁还在外面打马球,等他回了京,怕是又一批适龄的高门贵女已经定好了亲。
魏氏其实为孟西洲已经有了打算,要么是镇平侯家的秦大娘子,不论门第还是样貌,都是京城里一等一,不过年龄有些稍大,年芳二九,配他倒也尚可,另一位是翰林院大学士刘伯远的嫡孙女,纯臣之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前刚及笄,性子温柔小意,顺着他来,日子也能和睦。
但听他要去外地数月,魏氏长叹口气,喃喃道“可惜呐,今年的草场又白打理了。”
“父亲母亲不必可惜,夏初汴京天气好,让表兄多陪着你们去看马球,也是不错的。”
显国公夫
妇忽然齐刷刷的看向坐在一旁的6成玉,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他们怎么把他这事给忘了,鸿砚丧偶多年,的确是参加马球会的合适人选,他虽不是京中人,但有显国公府在后坐镇,谁又能低看他,更何况,现在还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
6成玉哑然,面对盛情邀请的国公夫妇只得允下。
家宴结束,出了云逸院时已是深夜,今日6成玉拿到调令,国公夫妇开心,自然喝了不少。
他步脚踉跄地跟孟西洲搭在一处,小声埋怨着“孟子思你这个老狐狸,一场家宴竟给我搞出什么马球会你怎么不去相看那些高门贵女,惯会拿我做挡箭牌的。”
孟西洲不恼,只淡淡一笑,“表兄你又喝多了。”
李炎默默跟在一旁,暗道6大人好眼力,终于看出爷的本性了。
“我没醉,我心里念着的是谁,表弟还不知道么”
6成玉小声嗫喏,他想趁醉装一次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