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说门楣哪家能比得上显国公府,好不容易跟娘子出来逛街,倒让这些小门小户的压了去”
沈青青对着娇云摇了摇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再乱讲话,下次真不带你出来了。”
“别别,好娘子,可千万不能不带我出来,我都快在梅园闷死了。”
娇玉道“你这才回来三日便这样说我可都在梅园憋了一年多了”
沈青青拉了拉娇玉的小手,安抚道“既然今天出来了,咱们就多逛逛,不过我有一件事想去办,你们可知道书画坊都在哪条街么”
“皎怡街那可多这种铺子了。”
“那咱们去逛逛。”
还没到皎怡街,沈青青便听到文人慷慨激昂地指责前礼部侍郎赵亭煜徇私枉法,干扰春闱成绩之事,才想到近日汴京学子因春闱舞弊,都要闹翻天了。
听李炎讲,孟西洲一回京便去督办此案,组织了翰林院学士加班加点的重审往年由赵亭煜参与过的春闱、秋试的试卷。
沈青青知道,阿洲是那种一旦开始做某件事,便会全神贯注做好的人,之前给人家修房子,竟一口气做了一天工,连口水都没喝。
孟西洲跟他在这点上一模一样,之前在涠洲办案,熬到后面眼眶都黑了。
沈青青担心他记不得吃饭,每日同娇云娇玉准备些可口小菜,托李炎给他去。
孟西洲虽然可恶,但到底那也是阿洲的身体,目前既然他愿意配合,那她就想尽己所能,对阿洲好一些。
或许在相处的过程中,阿洲就回来了。
起初第一日拿回来的食盒里还有剩菜,到后面两日,就只剩下了空盘。
多多少少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沈青青收回思绪,绕过那群聚众的文人,向路人打听了这条街最有名的书画铺子,便直奔着去了。
这处到底是文人做生意,办起事来有礼有节,沈青青进了墨玉轩表明来意后,伙计接下画卷瞧了两眼,便拿着画卷进了后堂,去喊掌柜。
少时,一位年过半百的掌柜满是笑意的拿着画卷走出,见到厅内正在端坐的沈青青,走上前躬身道“敢问娘子方才那幅兰花图可是您家相公知意先生作的”
“正是。”
跟在一旁的娇云娇玉差点笑出声,什么先生呐,坐在这位老者面前的,就是画师本人。
“说来有趣,年初有一位饶州书画商送了两幅山水图给我,落款便是这位知意先生,待我回信再想购入知意先生的画作时,却被告知已经售罄,不成想,会这样的巧,竟会在京城遇上知意先生的夫人。”掌柜捋了捋胡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知意先生的花草作品,恣意盎然,又不失雅趣,妙哉妙哉。”
沈青青也很意外,自己的画竟能受到京城第一书画坊掌柜的称赞。
作画者,最欣慰和开心的一件事,便是能遇到赏识之人。
“瞧我这,一激动都忘了娘子来的正事,可是打算出手一些画作”
“正是,我夫君平日繁忙,不怎么管这些事,便由我来打点这些,不知在先生的书画院寄卖,如何分成”
“若是旁人,那便是四六,既是知意先生的画作,老朽愿让利至二八。”
“先生不必如此,就跟旁人一样,四六就好。”
“那可不成,只要知意先生愿意寄放在我墨玉轩售卖,就按照这个分成。”掌柜说罢,让伙计准备好契约,非常利索地签好寄售协议。
出了墨玉轩,娇云抚着心口,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讲出,“我的天老爷哦,娇玉方才你留意我们身后那副鸟图值多少银子么,竟标着一千两”
“那可不是鸟图,那叫百鸟争鸣图”沈青青哭笑不得地点了下娇云的额头。
“好啦,现在没什么要做的了,你们想吃什么我们不如在外面吃点再回去。”
难得获得一日自由,沈青青荷包里还有些银子,想邀请两位小姐妹吃些好的。
而且今日意外知晓自己画作被人赏识,实在是件值得庆祝的
事。
沈青青一行人前脚出了墨玉轩,后脚那掌柜便将契约与兰花图送进后堂,递给了正在品茶的太子。
太子方才正好进到墨玉轩欣赏近日收进来的画作,听到伙计讲,正厅有人送来兰花图,他就拿来随意一看,不想这张兰花图竟出乎意料地合心意。
当即便打算买下此图,结交画师。
谁想,送图来的竟是个小娘子,他这才没有露面,让掌柜弄来了个契约。
他拿起契约,随意一扫,忽而觉得字迹分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