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见那人从袖笼中掏出个小桥精致的布袋,悄声走向专心赏花少女。
不知怎么,沈青青忽而觉得,孟西洲的气质同那男子有些像。
少年走到少女身后,笑盈盈的拎着布袋悬在少女面前。
“懋哥哥”少女一直在等他,见到布袋的那一刻并未被惊吓,反而是漾着笑意转身。
“瑜儿妹妹在做什么呢”少年笑着,看她额间满是汗珠,先是递给她个干帕子,后从腰身又解下一只水壶递过去,“是我不好,让妹妹等了这样久。”
“没有,瞧那芙蓉开的多好,夏日就属这时最喜人了。”少女将腰间的兜子解下递给他,里面沉甸甸的,半只弹弓露了出来,随后她接过水壶饮了一口,擦了擦嘴问“可是老师课业繁忙”
“不忙,就是拖了会儿堂。”少年领着少女走去树荫下坐着,继续道,“有东宫那位哥哥顶着,太师怎么都不会为难到我的。”
少女捋了捋丝,不知是不是天气太过炎热,脸倏地红了起来。
两人聊了片刻,少年终是耐不住性子,拎起方才那个布袋,问“瑜儿妹妹就不想知道袋子里放的是什么么”
少女圆眼微眨,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少年将布袋猛地塞进她手中,而后红着脸飞快起身,“你、你打开就知道了,这是你的生辰礼物,我先去校场了,一会儿晚了又要挨骂。”
少年身影如风,一眨眼的功夫,就剩个虚晃在花草中的点。
少女解开布袋一瞧。
一对翠的亮的翡翠手镯映入眼帘。
“沈娘子快醒醒”娇云满是急切扯着沈青青,见她终于睁开了眼。
沈青青睁眼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混杂着马儿痛苦的嘶鸣。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沈青青抬手撩开幔帘一角,数十步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正刀剑相搏。
一地的血、残肢、落叶。
沈青青脑子嗡的一声。
眼前恍恍闪过个画
面。
那个梦。
她在林间拼命地跑,身后有许多人在呐喊,搜寻。
她深吸口气,回神暗道不妙。
当下这情况,怕是孟西洲又遇刺了
可惜昨日大部分大理寺随行侍卫都随着其他几位官员回京,此刻在场的都是显国公府的侍卫。
这时娇云凑在她耳边道“像是遇到山匪,沈娘子您怎么了,方才叫都叫不醒,是不是身子不爽利”
此时情况紧急,沈青青哪儿有时间回忆方才那个梦,心都跟着马车外的叫喊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幔帐被猛地掀开。
来人是李炎。
他前襟挂着数道血痕,娇云瞧见的一瞬间,立刻扑过去问“李哥可有受伤”
“不是我的血。”李炎面色凝重,扭向沈青青道“娘子随我下马车,对方人多势众,需要赶紧撤离。”
“世子呢”沈青青念着阿洲,刚才就没见到他。
“爷让娘子先走,您快赶紧跟我走吧。”
孟西洲会让她先走
她才不信。
但即便是李炎自作主张,来救她,沈青青也不走。
这时哪里还分什么阿洲孟西洲,沈青青只想那人平安无恙。
这时,听马车外一声怒吼,“今日本官不杀生,若还不识相想留下的,就休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沈青青顺着那声音瞧去,孟西洲正持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今日穿了身素白长袍,可见之处皆已被染成血色。
只这一瞥,沈青青的小脸立刻被吓得惨白。
阿洲他每次都是这样九死一生么。
沈青青蹙着眉,紧抓着马车内的窗子,摇了摇头,“我不走,你去守着你家世子去。”
李炎气急,怎么关键时刻,一向温顺乖巧的沈娘子变得这么倔。
“是爷让我带沈娘子走的,既然娘子不肯走,那属下只好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