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没说么,起身为他穿好衣裳后,收拾起巾子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哭的,相反的,她完全不想在他面前哭,不过是刚刚给他热敷时,瞧见往日熟悉的大小伤口,鼻子就不争气的泛起酸。
她以前不知道阿洲是什么身份,当初救下后,看到那些新旧伤口,大概猜测他是个逃兵或是个跟武行有关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是个金枝玉叶的世子爷。
而样一个人前显赫的世子爷,锦衣之下,却是满身伤痕。
沈青青突然对阿洲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兴趣,但也只停留在产生兴趣而已,她不喜欢这个人冷漠无礼的态度,说到底,她不是他的婢女丫鬟,救他、照顾他,完全出于对于她丈夫的情谊。
可他呢,忙前忙后的为他服务完了,竟连声道谢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那个淳朴善良的阿洲。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都觉得不够的阿洲。
沈青青越想越憋屈,她没去睡觉,而是走到屋子另一侧,翻出自己的日记本,一笔笔、一件件的把阿洲是如何对她不好,还
无礼的事情通通记录进去。
终有一日,待他恢复记忆后,她要拿着个小账本,跟他一笔笔的算账
到时候,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沈青青越写越停不下来,竟不知不觉写到天明,时,娇云娇玉已经起身开始清扫院落积雪,她念着孟西洲不让人知道他在梅园的嘱咐,悄声出屋,把之后几日例行的故事会据点改到其他屋子去了。
孟西洲高烧退后,安稳睡到深夜,一觉醒来,察觉到屋里比清晨冷了不少,被子也换成了个相对轻薄一些的。
他没在意,见厅里亮着烛火,他低声喊道“我醒了。”
沈青青在厅里小憩,临睡前刚检查过他的情况,体温正常,伤口也没有化脓的趋势。
孟西洲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好,外伤也并不致命。
“我醒了。”他又轻声叫了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孟西洲平躺在床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机械性的喊一句“沈青青,我醒了。”
睡不踏实的沈青青还是被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孟西洲见她来了,压力许久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怎么伺候人的”
沈青青先是一愣,后无奈一笑,小声嘟囔着,“我没伺候过人,以前都是我夫君伺候我的。”
孟西洲话说出口,其实有些后悔,但听沈青青句,他瞬间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样答。
她口中的夫君是他。
那么就是他伺候她
怎么可能
孟西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我饿了,拿些东西来。”
吃的沈青青睡前就准备好了,那时看他睡的安稳,便没叫醒他,如今他叫饿,沈青青端着几碟热好的小菜和白粥,送到榻前。
孟西洲侧眼一瞧,满是绿油油的青菜,脸瞬间黑了下来,“宅子里的厨子么时候做出这种东西了”
“世子,是我做的。”
孟西洲沉默片刻,抿了下唇,“喂我吧。”
沈青青乖顺的点了点头,扶着他倚在床头,喂下两口后,孟西洲忽而别过去头,猛咳起来。
待他缓和些许,沈
青青再送去勺子,他却紧抿着嘴,怎么都不肯吃了。
“世子不饿了么不饿就不吃了。”沈青青收回勺子,起身要走。
“这青菜为何是甜口的”
“你喜欢吃样做的。”沈青青本想说“你喜欢吃我样做的”,终是删了那个我字。
孟西洲默然,若说失忆后,性格变了,他尚有迹可循,可糖炒白菜这种做法,他不管何时,都不会喜欢吃的。
沈青青看他又不信,懒得计较,便将勺子舀了口白粥,换了些其他爽口小菜喂给他。
待头伺候完,沈青青困的直打哈欠,端着空盘起身,刚一扭头,见身后立着俩大男人。
她“啊”地一声,托盘上的空碗摇摇欲坠,萧应眼疾手快,上前迈来一步,稳稳扶住。
孟西洲方才就见他二人来了,二人是显国公府的老人,自是规规矩矩站在不远处,等着他用完膳。
“你先出去,我有事同他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