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教堕胎之法。”
“端看是多大的胎,没怀之前咱们楼里都是喝柿子蒂粉磨的水,喝久了也就不会生孩子了,但吃药的事说不准,总会有纰漏的。”
夏诉霜小心翼翼:“已经有了呢?”
“楼里的姑娘要是不慎有了,一般都喂点赤汞或是马钱子,不过有毒,有些时候孩子落下来,五脏也坏了,要么拿大棍子舂肚子,或是往桌角上撞,利落也危险,听说有针灸落胎的,只是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真假。”
夏诉霜听得掌心出汗,“这孩子落了,要怎么办?”
老鸨看了宋观穹一眼,他只是乖乖守在女子身后,并未有什么反应。
“丢了呗,妇人生子危险,堕子也是一道坎,折腾一遭孩子落不下来,在肚子里成了死胎,只能破开,或是有流不干净的,轻则恶露不止,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肉烂了,脏的臭的污了一床,我也不爱伺候,卷了席子扔出去就是,重则,就死了呗……”
老鸨话里尽是对人命的漠视,夏诉霜已经听不下去了。
宋观穹握着茶杯并不喝,垂目见师父桌下的手快将裙子都揪破了。
等老鸨离开,宋观穹道:“师父,不如咱们再去别的地方……”
“行了,我已经听够了!”
夏诉霜走出春风楼时,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无论她走多快,宋观穹都紧紧跟着,看着她的背影,就像看一只仓皇的,六神无主的猎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师父身边。”
夏诉霜停住脚步,帷帽微晃:“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父吗?”
宋观穹心中一动,难道师父是要跟他……
“阿霁,要不……索性就……”她咬着嘴唇,说不出那句话。
他抢先说道:“有了就生下来吧,徒儿会尽全力照顾好师父和孩子的。”
师父……孩子……
夏诉霜压抑下荒谬感,“不,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再管,为师会处置好此事的。”
报仇的事只能暂缓,夏诉霜打定主意一个
()人离开京城,回多难山将孩子生下来,暂且安置在山下的大娘家中,等报了仇就回去,将孩子带回抚州养大。
往后别人问,只说是捡的。
“与我无半?”宋观穹眼神冷了下来,“师父要悄悄处置掉我的孩子?”
“这是丑事!”
“我不觉得是丑事,我喜欢……孩子,也不想师父身子受损。”宋观穹拉住她,“师父说过不会丢下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能一个人跑了。”
“你能帮我什么?”
“除了喂奶,所有的事我都能做。”他目光炯炯。
“!”
夏诉霜被“喂奶”两个字吓住了,她她她她还得……喂养!
这件事果然过于草率了。
“我还没决定好,我再想想……”
再没了长辈的镇定,夏诉霜转身想先跑回去冷静一下,可一回到结心园,就看到了小徒弟。
夏诉霜心里藏了鬼,下意识就想躲,宋观穹握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师父不答应,我现在就告诉师妹。”
“!”
无耻之尤——
“师父——”项箐葵似乎有什么很激动的事,冲过来要扑进她的怀里。
一个动作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宋观穹赶紧提着师妹的衣领,把她放在安全的距离,确保她不会碰到师父的肚子。
项箐葵已经习惯了师兄不让她在师父面前“没大没小”的,但她今天真的很激动嘛。
见他没事,项箐葵有些遗憾地拉长声调:“师兄!你没事啊!”
“托师妹的福,没事。”
倒是被她吓得要出事。
夏诉霜暗自松了口气,说道:“你怎么来了,是担心你师兄吗?”
“不是。”项箐葵有些少女心事想跟师父说,可师兄在这儿不方便,她干脆拉着师父进屋去说。
谁料宋观穹亦步亦趋跟了进来,项箐葵不满:“师兄,你别跟着,我要说些女儿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