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红雨了,司主都有人给送饭了。
那位从没露过脸的夫人和寒鸦司司主成亲,总让人觉得不真切,司主成亲?像海市蜃楼似的。
难以想象送饭这样发生在寻常小官员身上的事,在寒鸦司却真切发生了,还是给司主送的。
司主活着这么久
,吃过饭吗?
小厮是寻常小厮,一路被那些“鬼差”盯着,汗都下来了,他看起来很可疑吗?
他加快步子进了正堂。
宋观穹看到那提盒,眼中含笑:“夫人让送来的?”
小厮低着头:“是,夫人惦记世子不能按点吃饭,是守在旁边看厨子做的,还搭手帮了忙。”
近山将提盒接过,“她还有什么嘱咐?”
“夫人让世子偷空就休息一下,不要太过操劳,办差的时候多注意,别受伤。”
宋观穹听得心满意足,让人下去了。
吃过了饭,皇帝的消息很快就来了,审问的事全权交给他自己来。
宋观穹半点不觉得惊讶。
两位皇子之争看起来是皇帝打压了所有皇子,让大权牢牢掌在手中,但也让他疑心更重。
斜月庙有些朝官确实是三皇子党羽,但也有一些无辜之人被李兴陷害,而无为寺的另一半,皇帝为防备太子坐大,也信不过,只有从始至终为他办事的宋观穹,还有他手中的裨龙军、暗卫,被他视为了心腹。
兼之开始在长生上求索,皇帝愈发仰赖宋观穹,从前徐玟所经之事,才敢交由他查办。
宋观穹起身:“走吧,”
审问不过一个时辰,从牢狱出来,宋观穹将沾血的手洗干净,又有衙差来禀:京中几处道观和寺庙一齐出了乱子,先是失火,又是信众聚集闹事,或是寺中弟子出了官司,主持自言失德,无资格代表天家去蓬莱求药。
看来没人想苦行去蓬莱。
宋观穹早料到会出事,“那些老和尚不想一路乞讨去蓬莱,就想出了这种招数,信众好办,只抓住领头的,说其收了对头的寺庙多少贿赂来闹事,余下该劝的劝,该吓的吓,把人心分裂、打散。
至于起火、杀人之事,先定个嫌疑人,慢慢查,别牵扯到神鬼之说上去,总之这段时日,就说,
别给他们掰扯的机会,挑个最近的好时辰,把人赶出建京去,”
“是。”
总归这些人只能操纵舆论,把舆论压住了,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忙碌一日,该在衙门处置的事也差不多了,宋观穹归心似箭。
回到宋府,他步履匆匆就回了正院,平日里遥儿该在亭子里等他的,今日却不见。
宋观穹问:“夫人呢?”
女使说道:“夫人好像有点不舒服,回了屋子。”
她想说今日发生在院子里的事,又想起夫人的吩咐,还在犹豫要不要同主君说,人就已经走了。
宋观穹已经要开门找人去了。
可他发现门推不动,便喊了一声:“遥儿?”
没有回应。
她从不锁门,而且已到了掌灯时分,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宋观穹有些不安。
用力将门撞开,屋子昏暗,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地狼藉,宋观穹快步走进去点亮了灯,手里的烛台被快速照见屋中各处的狼藉,跃动间几乎要熄灭。
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发泄地将一切破坏了,连他们睡觉的床榻都被劈成了两半……
可想当时在屋中的人该有多气恼。
宋观穹已经不寄希望在屋中能找到她了。
遥儿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人去哪儿了?
思及出门之前遥儿无意说出的称呼。
宋观穹惶惶然,难道是……她记起来了,才想一走了之了?
他立时就慌了,转身冲了出去。
那边近山近水连一口水都没喝,就收到了主子的命令:“盯住各处城门,把整个建京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夫人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