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上百的金银瓷器、钗环首饰摆出来要她拿主意,比要她屠城还难。
一天下来,她头昏脑胀,除了点头摇头,再没有一丝空余想别的事了。
天都黑了,夏诉霜饭也不吃,盘坐在胡床上,对着一书案采买的账册头大。
“怎的不去用饭?”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头。
夏诉霜将笔一推,往后倒在他身上,“阿霁,这事太烦了……”
宋观穹亲了亲她憔悴的脸,帮她捏肩揉腰,夏诉霜累得发呆。
“我宁愿去院中练剑,收十几个徒弟,也不想看这些东西了。”
按腰的手一顿,宋观穹眼中划过暗芒:“遥儿想收徒?”
“不想,”她闭着眼睛,“但也不想看账本。”
他放下心,拿起桌上的账本,“这其实不难。”
宋观穹一条条同她解释,理顺,夏诉霜原本混乱的脑子经他点拨,才看出规律来。
可说到底,她还是对这种事提不起一点兴趣。
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宋观穹不落忍:“等回建京你还要主持中馈,这可怎么是好?”
“那是多少啊?”
“是这儿的百倍,千倍。”
“我不行,我不行!”夏诉霜弹坐起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宋观穹笑道:“无妨,你的天赋本就不在此处,届时我找几个得力的账房、管事,你听他们说就是。”
夏诉霜松了一口气,栽在他肩上:“这样还可以。”
“好了,本是想让你忙碌一点,你不喜欢,就不做了。”
“好耶——”
她开心了起来,搂着夫君的脖子亲了一口。
开心并没有多久,第二日是喜婆来,要将成亲的流程细细给新娘子过一遍。
宋观穹早已熟悉,光夏诉霜一个人受教。
她脑子里刚清出账本的事,再塞些老一辈的规矩、传统,听得七荤八素,想找点酒来喝,再一觉睡到成亲之后。
“外边好像有人来了?”夏诉霜听到叩门声,如蒙大赦,赶紧要去迎接。
外头近水在打手势。
宋观穹让她
坐下(),该是又有公事来了?()?[(),我先去一趟。”
不知怎的,夏诉霜觉得阿霁的面色似乎不太好,到底是什么人来了?
人走了,她还从窗户张望出去。
“夫人,夫人?”
“啊……嗯,您继续说。”
宋观穹走到大门口,果然是那两个阴魂不散的人。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他面上浮现不耐。
“我已经看到了,师父就在这儿!”项箐葵诈他。
可惜宋观穹比她老辣太多,这点诡计对他无用。
他一点惊慌的神色也没有,甚至不再说话,只看着她。
好像在说:你又耍些什么浅薄的花样。
这样一看,项箐葵就害怕。
跟从前她不学剑,撒谎偷溜出去,回来时师兄就站在山门时,那种淡淡的、毫不意外她会偷懒的眼神一样。
她捏着薛九针的衣裳,眼睛眨个不停,而后,扁着嘴,“哇——”地哭了出来。
宋观穹抿紧了嘴,像知道她为什么哭,又担心她把遥儿哭出来,沉声道:“好了,你先进来吧,让外人看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薛九针牵着项箐葵,戒备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