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异想天开消失得比流星很快,都没勾起她的反省来。
夏诉霜没看过什么话本,不知道新婚夫妻常有闺房画眉之乐,之后拥抱、亲吻都会顺其自然地出现。
不会像他们这样,平白辜负了好春光。
思绪飞来飞去的,两手放在盘坐的脚踝上,十指弹琴一样的轮跳。
一安静下来,楼下街面的热闹就清晰了。
已是隅中,各家卖吃食之外还要做中饭,炒锅铿锵,炊烟弥漫,烟火气息浓郁。
夏诉霜从未住过如此有市井气的地方。
从前要么在深宅里,要么在山上,今早她是听着马蹄、牛蹄、驴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醒过来的,一推开窗户,各种食物香气就飘到了鼻尖。
这样的日子很新鲜。
夏诉霜觉得这儿不错,大隐隐于市,美中不足的是隔音不算太好,就像大徒弟在屋子里,也要谨慎地叫她姐姐。
就不知道他是真的谨慎,还是纯粹叫着新鲜。
于记果子铺隔壁就是一家医馆,可惜老大夫上了年纪,是个耳聋的,非得病患大声说话不可。
夏诉霜要是有心听,连他一天诊治了多病人,病人生的什么病都知道。
“大点声,听不见!”
耳聋的人嗓门也大,看来老大夫又有生意上门了。
接着是病人不得不大声说话的声音:“俺说,俺前后娶了两个婆娘,就是怀不上孩子!”
听起来有些艰难,看来本不想来,是被娘子逼着来的。
老大夫问:“渧水什么样的?”
“嗯……”病人有点为难。
“就是有点稀,还有点少。”听着像病人娘子的声音。
老大夫:“给我比一比。”
“肚脐眼这么大一小滩,流都不带往下流的!一把小黄米和半锅水煮出来这么稀。”女子形容得活灵活现的。
夏诉霜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偷摸瞧了一眼大徒弟,他唇角带笑,显然也在听,只是眼神在她的眉上,专注又温柔。
病人恼了:“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你娘子呢,身子好
不好?”
“我肯定没事,先头死的那相公,我都给他生了两个呢,个个都活下来了,身体好着呢!”
听起来真是一位彪悍的娘子。
病人急了:“走走走,不治了,我能有什么事,指定是前头那个婆娘不行。”
老大夫道:“莫要讳疾忌医啊!”
也不光夏诉霜和宋观穹听着,四邻八舍的人都听到了,隔壁的人甚至打开了窗户,朝下边喊:“再生不出来,不如把你婆娘前头生的认了,当亲生的算了。”
“哈哈哈哈!”四邻笑成了一片。
“去你的!走!咱们回家造大胖小子去!”
又有看热闹的补了一句:“吃点鞭!腰杆使点劲儿啊!”
正画眉的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对看着,随后一块儿喷笑了出来。
现在听着这些话,终于不再是尴尬,反而是好笑,大概她和阿霁都已经释怀了吧。
夏诉霜是这样想的。
宋观穹倒是想到了别的。
从师父当夜满身斑斑稠稠挂着来看,他将来应是不会有楼下那般的担心了。
这件突如其来的小事,二人笑笑也就过去了。
待宋观穹对付另一条眉毛时,她问:“咱们得在这儿住多久啊?”
“才住了两日就腻了?我倒觉得这处很好,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