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玟见她不说话,以为这人想清楚了,他甚至想“不如老夫给你指条明路,你……”
这一次,夏诉霜还是没听完他的话,一剑将人喉咙洞穿。
面无表情地甩去剑上的血,夏诉霜看着他眼珠定在不可置信的一刻,心中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意。
“你先下去,给我阿爹兄长请罪吧。”
影子投在窗上,侍卫们立刻就知道徐玟死了,一拥而上要捉拿夏诉霜。
她几下借力跃上屋顶,远遁而去。
静无一人的街道上,夏诉霜躲避着如影随形的追兵,不时响起几声短兵相接的声音。
在穿过暗巷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夏诉霜扭身甩开,隙光直取来者要害。
“是我!”
周凤西出声的同时,隙光剑的一寸寒锋照见了他的脸。
剑锋立时凝住。
夏诉霜仍旧气喘,看看他前后,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你曾提过徐太师,又利用曹承亮出现在徐府,就猜了一下,你会不会来了徐府。”
这是徐府到结心园的必经之路,事实证明,他没用等错。
此刻见到了人,愈发验证了周凤西的猜想,他几乎等不及就要问她。
但追兵还在。
听到脚步望这边来,周凤西立刻带着夏诉霜矮身躲到了摊贩的柜台之后。
夏诉霜低头看他横在两臂之间的手,想要挣扎。
耳边响起气音:“别动,追兵还在。”说完将她锁得更紧。
夏诉霜只能忍住。
周凤西还吓唬她:“要是我这个将军跟你这个刺客一块儿被抓了,就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真的不动了。
真担心牵连他呀。
周凤西唇角含笑,另一只手贴上她散落发丝,在夏诉霜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给她理好。
待在周凤西怀里,夏诉霜纵然万般的不自在,可此际又不能动,只能转移注意,静心听外头何时能安静下来。
她还嗅到了周凤西身上冰冷的水汽,手背触碰到的衣料也微微有些湿润。
一身寒露,他应是等了她很久。
周凤西从未抱过她,也没抱过哪个女人,今朝突然拥她,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见她拘谨,自己反而握了主动,从容了些。
他猜到她或许是虞家的人,甚至,他想,她是不是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虞家次女。
可是那个小姑娘一出现便蒙着面纱,阿简说她天生不会说话,求医问药多年不得结果,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跟他斗嘴的姑娘呢。
或许是白祈山人将她治好了呢?
若真是她,若果是她……
他们是有婚约的,周凤西想,自己最重诺,必是要排除万难也须履行这份婚事。
手在她手臂上摩挲,周凤西低头情动,欲耳鬓厮磨,可却突然在这一刻被她抓下手。
“人都走了,起来。”
夏诉霜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清晰感受到他心跳又沉又快,她惶恐极了,等不及把人推开。
周凤西清醒过来,面色赧色,他在乱想什么,与所喜之人恰好有婚约,世上怎会事事正好呢。
两人站起身,周凤西拉住她往前走:“此处尚危险,随我来。”
已、经、够、了!
夏诉霜将手抽出,“我可以自行回去……”
“我知道,但我有话问你。”他回头的侧脸凌厉如刀锋,眼中是少有的正经,“你不答应,我就天天去找你。”
怎么耍无赖……
夏诉霜道:“放手再说。”
周凤西放开了手。
一人领路一人跟随,他们来到了旧宫山下一座破庙,庙建在沟环树绕里,极不打眼,周遭也没有人家,久无香火。
火折子被周凤西吹亮,照见夏诉霜苍白失色的脸。
她的眼睛迎着烛光,警惕地环顾周遭,周凤西将火盆点燃,照亮了这一座荒庙。
他发丝微湿,一身寒露,边烤火边打量她。
周凤西也不知怎么的,因为那点猜想,就一意孤行地要等上一整个夜晚,现在等来了人,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