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诉霜呆呆环视了一圈屋子、床榻,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仍旧没有实感。
她不至于软弱到想哭,只是想到周凤西,心会不自觉空落落地疼。
算了,他已经定了婚约,跟自己不再有半点牵连,眼下她最该烦的,是以后要怎么和大徒弟相处。
国公府已经没有办法住下去了,她想住到外面去,或者是西越侯府。
虽然和阿霁说往后如常相处,但夏诉霜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释怀,住在国公府,两人私下不免过多相见,心有负累。
至于杨少连,此人她当然想杀了,夏诉霜对坏人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可他是阿霁的舅舅,也是国公夫人的弟弟,直接杀了,不好交代。
杨少连究竟怎么处置,还是要和阿霁商量过。
“啊——”
她捂着脸扬天长叹。
一件件事理下来,夏诉霜烦得要命,
真想把昨天一把火烧干净了,再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什么人都不见!
颓丧了一会儿,她哭丧着脸下了床来,至少该洗个澡,将浑身的不适洗掉吧。
张张嘴想喊人抬水,夏诉霜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让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那不如一头撞隙光剑上算了。
在踟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夏娘子,听闻你打翻了墨砚,我们送了热水来。”
还是拜了做事一贯细致的大徒弟所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离开之前也没忘记把事情都安排好。
夏诉霜忙应是,穿好了衣裳让她们进来。
女使们一声不响地忙完又退了出去,好像夏诉霜不存在。
等人都出去了,夏诉霜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慢慢挪进了净室。
坐进浴桶时,她的手还有些哆嗦。
擦洗过身子,当抬手按住自己的脖子时,夏诉霜刚刚平复的心绪又开始慢慢崩溃。
洗不掉,身上全是……
即便是中药失了神智,她身上又有甚好啃的?
别处……不必看也知惨不忍睹。
深呼吸想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又牵连起丝丝刺痛来,被过度亲吻的残感还遗留着,带着零星的画面浮现。
夏诉霜昨夜一度分不清匍匐于身躯上的,是阿霁,还是衔颈贪食的野兽。
徒弟不在面前,她不必再伪装镇静,夏诉霜羞愤到抽泣了起来。
真是荒唐!
—
院外,近山近水听到了脚步声,赶紧站好。
终于等到主子出来了。
近山伸着脖子张望,近水拉了他一把,他忙低下头。
但还是看到了一点主子的神色。
没有欢喜,反而称得上凝重。
宋观穹没有停下脚步,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近水紧跟上,问了一句:“世子,舅老爷还关着,大夫人今日虽晚起些,但已经问起了,还查问了您的去向。”
宋观穹直截了当:“把人杀了。”
身后二人对视一眼,还未应“是”,宋观穹又站定了步子,“昨夜养荣堂那边怎么说的?”
他还得应付在国公夫人那儿突然离去的事。
近水说道:“玉和姑娘没看清那只小狐狸,属下去和大夫人说,世子您是突然想到还有公务,大夫人……有些不快,但还是睡了,今日也醒得也晚,以为主子出府了,并没有派人多搜查府里别处,只是让人出去找。”
他们也没想到主子会在女师父的屋里折腾这么久……
宋观穹知道杨氏一定不止不快,他半道离去,以她的脾气,是会大发雷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