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卜?”
宋观穹将小白狐捞起来,向床边走来,“天色还早,师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夏诉霜拢出外衣压住的长发,习惯性地将自己的纠结抛给他,“阿霁,卜卜是自己跟来的,现在怎么办?”
宋观穹心道卜卜都跟来了,多难山上还有什么让师父挂念的呢,看来天意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卜卜这么听话,留下也不会惹事的,要是惹了,我给它撑腰。”
“你就宠着它吧。”
话是这么说,但总算有人做了决定,夏诉霜长出一口气。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听你声音不对,昨日喝了祛风寒的药不曾?”
结果是没有,而且他不知怎么的还擦伤了手。
夏诉霜难得有机会关心一下大徒弟,当即请女使去熬祛风寒的药,又让他坐下,给他的手涂上伤药,包扎。
喝了药,宋观穹卧在胡床上,眉目懒散,窗外晨光难得,将他微阖的眼睫染成浅色。
卜卜过来窝在他的臂弯下,宋观穹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小狐狸的下巴,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低头专心致志给他包扎的女子。
女使再进来,捧着一碗世子吩咐要的肉干。
夏诉霜挂念卜卜一路跟来没有吃好,宋观穹坐在外侧挡着,她只能越过他,手扶着胡床边缘却接那碟子。
宋观穹看着她一截细腰横在自己眼前,包好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夏诉霜无知无觉,接了碟子就喂卜卜去了。
女使看在眼里,不敢言语。
其实这几日师徒间的相处她早觉不妙,女师父心思澄澈,半点不知世子的心思,她到底要不要提点一下女师父?
正犹豫间,世子侧目看来,惊得她连忙低头闭嘴。
她是国公府的女使,怎么能得罪世子呢,而且高门里的腌臜事多了,她们这些下人独善其身就不错了,不该对主子的事多口舌。
此般想罢,她紧步退了出去。
宋观穹收回视线,和夏诉霜说道:“师父,我有一处剑招不甚利落,想让师父看看。”
夏诉霜为着卜卜的到来心情甚好,将肉干往上一抛,小狐狸利落接住,她拍了拍手,“好啊,咱们到院子里去。”
—
大年初六这日,夏诉霜站在积雪的院子里转了几圈,梅花还在树上盛放,树下是卜卜的串串脚印。
项箐葵进了院子。
“卜卜——!”项箐葵见到小狐狸,欢叫一声,和小狐狸滚在了雪地里。
“它自己跟来的?真是聪明呀卜卜!”项箐葵夸赞道,又摸了摸身上,可惜没带肉干。
夏诉霜将小徒弟发上和衣衫上的雪拂去,说:“今早你师兄已经喂过了。”
他才走了不久,项箐葵就来了。
夏诉霜今日邀小徒弟过来,是想一起出去游玩。
项箐葵问:“师兄不去?”
“听闻有事。”
大徒弟走时步履匆忙。
“卜卜能跟去吗?”
夏诉霜摇了摇头,项箐葵可惜极了,摸摸小狐狸的脑袋,吓唬它:“你只能看家了,我们很快回来,你可不要再跟出去了,外面的黄胡子爱吃狐狸肉呢。”
卜卜歪着头,显然是不懂。
夏诉霜把布扎的小球往屋里一掷,在卜卜追进去的时候,拉着小徒弟走出了院子。
二人刚出了二门,就见到一个人影脚步匆匆,在看到她们的时候顿了一下,拐入几丛竹子之后的回廊去了。
“那不是国公夫人的便宜弟弟吗?”项箐葵皱眉。
夏诉霜对不相干的人,半点时间也不想耽误,说道:“走吧。”说罢先行。
“师父这么急着出去玩,难道在国公府被拘得狠了?”她边说边快步跟上。
那边杨少连陡然撞见她们,惊了一下,因心里存着事的缘故,赶紧钻到别道去。
他去见了杨氏之后,只说受杨父授意,想从国公府的院子里请一株梅树回去,不得不在府中留宿一宿。
一株梅树而已,杨氏懒得理会,让他自去挑。
杨少连出了养荣堂,反而拐道去了后厨,将谙熟的杂役女使找了出来,塞给她一袋银子和一包药粉,
“这个,你投到客院那位女师父的吃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