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了,师父也只说是探望。
现在夏诉霜也这么回杨氏:“确实挂念两个晚辈,也想看看建京城的繁华。”
“这样啊——”杨氏的语调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站在一边的杨少连有些等不及了,喊了一声:“阿姐……”
没出息的东西!杨氏斜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含笑说道:“还未来得及引荐,这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如今在百器监做监丞。”
杨少连挺起脊背,笑着冲她们喊了一声:“项小姐、夏娘子。”
他笑时眼睛和眼尾攒成一道道干巴的沟壑,看得项箐葵又是皱眉,没理他。
“杨监丞。”夏诉霜只是点头唤了一声。
见他不提路上发生的事,自己就当没发生过。
杨少连没料到这美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见得罪他的慌乱,难道她还想拣更好的高枝,还是说他世子外甥会帮她?
就算百器监名头不佳,国公夫人的弟弟这个身份,眼前的女武师还看不上?
杨少连急躁了起来。
杨氏和他的想法一样,按住心思接着问道:“还不知道夏师父家里几口人,这趟出门,家中人可会担心?”
人都住到自己家来了,杨氏现在问这些未免太晚,实则她早在八年前就将人查清楚了。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只得一个师父,前两年也死了。
不出所料,夏诉霜说道:“家中只剩我一个。”
“那夏师父的亲事就是自己做主的了?”
不待夏诉霜答,她又说下去,“听闻夏师父长我儿五岁,如今也二十有四,放在我朝,孩儿都会跑了,女子哪个不想早点嫁人,夏师父可是有什么隐情?”
夏诉霜说得含糊:“只是家师有言,不到年岁不得下山罢了。”
杨氏也不深究,说道:“只可惜夏师父既无出身,又蹉跎到这个年纪,同辈能剩个什么好,年轻的……只怕也瞧不起吧?”
谁瞧谁不上,自不用明说。
杨氏就是要明里暗里打压她,好让她知道,自己身无长物,待会得了这桩亲事,定然得感叹自己的好运,对杨家感恩戴德才是。
项箐葵见杨氏打着机锋说师父年纪大,哪里能忍,就要开口揭破这二人的打算,桌下的手却被师父按住了。
她看过去,夏诉霜面色平和。
她是师父,不须让徒弟为自己去冲撞长辈。
“国公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是世子的师父,国公府能在你的亲事上尽一分力,也是一个好机会。”
杨少连迫不及待道:“也是元日这样的好日子,阿姐才有心促成这桩喜事……”
杨氏继续以利诱之:“夏娘子,你同我弟弟年纪相仿,要是将来成了好事,就是一家人了,国公府当然也会照拂你……”
正说着话,女使就走进来,说道:“世子到了。”
众人回头看去,走进屏风内的人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一张脸生得俊美无匹,骨秀神清,只是面色有些过分的洁净,似在雪冷深潭里浸久了才出来,显得唇瓣艳色灼灼。
视线中有牵挂之人,那双清淡的眼底便多藏了一丝暖色。
来的正是当今定国公世子宋观穹。
“母亲。”宋观穹朝杨氏问安。
所有人中,只有夏诉霜没有理会他的到来,而是对杨氏郑重说道:“不劳国公夫人费心,诉霜早有婚约在身。”
宋观穹才来,就听到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