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的凉气将热浪阻挡在外,中途简十初给了温知许票,温知许很久没看过舞台剧了。其实她并不感兴趣,换了时间人的性质都被磨平了。
“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温知许看了一眼票,时间是下午场,不过她知道简十初的朋友待会儿要过来,她不管站在哪里,身上总带着一股凄凉感。
简十初看她,停了几秒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中途走。”她不喜欢强迫别人,没有有恃无恐的底气,从前是,现在依旧如此。
温知许刚要开口,听到前方有人喊了简十初的名字,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声音没有脆生悦耳,重庆的方言是她用文字也叙述不出来的感觉。
白雪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人如其名生得像六角冰花,白皙的肤色上没有浓妆恰到好处。
对于温知许在场白雪并不感到意外,简十初提前就打过招呼了。
“再磨蹭,就迟到了。”白雪一边和简十初抱怨,一边抬手抿笑跟温知许打招呼。
两件事一起做毫不冲突,多数人学不来的随意,一身红裙招摇得颇有几分恃美行凶的感觉。
简十初问:“不是下午场吗?你着什么急?”
白雪干笑,收得极快,嘴上敷衍:“行,你说的都对。”她偏头去看温知许,“你好,白雪。”
温知许平时话不多看着性子软,但是在外社交也是落落大方,从她一本书畅销开始,她平常也免不了在外有活动。
“你好,温知许。”她伸手握住白雪手掌前端,正式的介绍像是一套务必要走的流程。
她听过白雪的名字,很好记,五年前简十初提过,虽然没讲过那些儿时的童话故事,但这并不影响简十初和她分享。
白雪听到她的名字面色如湖,没有荡出一点涟漪,上勾的红唇也不落下,反倒是大方夸赞:“好名字,长得也漂亮。”
这头人刚夸完,简十初便转头看她,眼眸中带了几分柔和,好似认同白雪说的,温知许的妈妈在政府工作,简十初曾经也只是听温知许提过一次,并不多。
故而这样养出的温知许家教严格,不管在哪个地方骨子里携带的不卑不亢都彰显在仪态中。
她喜欢这样的温知许,喜欢到连分手时都会低声下气恳求几句。
白雪不知道温知许和她的关系,简十初没提过几年前的故事,大家只知道她有过一段没有完美收场的恋爱。
在等待途中,温知许去了厕所。简十初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好几条都是店里发来的。白雪胳膊肘碰碰她,这一碰简十初不小心将一个表情包发了出去,她面上没有一丝恼怒,只是淡定地点撤回。
白雪凑近问:“怎么之前没见过小许?刚认识的吗?”白雪顺着厕所的方向看去,好似在提防温知许回来。
“大学同学。”简十初回,指腹也屏幕上缓缓地滑。
白雪眼睛盯着那儿,神色放松说:“没听你说过啊,做什么的?”
“作家。”
白雪诧异:“作家?”她眉头微蹙思索着,又像是在捋逻辑,几秒后又凑上想继续问。
简十初像提前预知到,打断:“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推了吗?”她将话题引到了白雪身上,且对方毫不察觉。
“不怎么样。”白雪闲淡说,“搞得跟旧社会一样,天天催,还是出柜的好,家里不闹腾。”
白雪叹出一口气,又一次碰了碰简十初的胳膊:“诶?你那时候出柜怎么跟王姨说的?”白雪啧了一声,“不过我觉得,我妈应该从你妈那儿听到了什么,有所察觉。”
“我劝你,出柜想好,最好是单身的情况下跟家里说,这事情是为了你自己。”简十初又一次点了撤回,同时在会话框打上抱歉,点错。
简十初大学毕业后没几年便出柜了,这人是实打实想好了,出柜那年也不太平,闹了大半年,不过在娱乐圈工作的王芸接受很快,难的就是简十初爸爸那一块儿,老教授思想传统,愣是好几月没给简十初打一个电话。
白雪不同于简十初,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俩人是发小,但长辈思想全然不在一根线上。她能想象如果自己明天敢回家说,晚上就得被赶出去,指不定还要请神婆来家里唱跳。
“不说这个。”白雪觉得头疼,食指碰上太阳穴慢慢揉着,这时,温知许也回来了。
温知许一直喜欢长裙,大学时穿的最多的也是长裙,坐下时手顺着裙边缝带下去,避免了坐姿不体面。
自小被训练成了一个规矩的孩子,温知许的性子自然就软得多,好似只有认识简十初之后,她稍微放肆了两年。
她回来后也没坐多久便到了时间,温知许跟着简十初一起往里面走,在门口的时候工作人员递了一束花给简十初。
请求她结束时帮忙递给台上的演员,简十初还没应声,白雪便一口答应了,这一束红玫瑰顺理成章落到了简十初的手里。
简十初选的位子在中间,不是大型舞台剧,厅子不大,至于白雪为何诚邀看着一场,简十初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