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哎,来一下,你去酒窖里跑一趟,拿一瓶罗曼尼康帝。”
梁茶回过头来,在宴会厅里来回走了一晚上的他强撑着没有露出疲态,他小心地退出宴会边缘,往管事的那边挪了挪,有些局促地小声问:
“张经理,那什么……罗曼尼……”
“罗曼尼康帝。”经理有些不耐地重复一遍,白他一眼,“快点的,贵客那等着呢。”
梁茶心里一紧,怕被责备,丢了这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忙应了声,将端盘快速放下,又一头雾水,却不敢再问,显得自己太蠢笨,不机灵。
“拿着门卡!酒窖往那个方向,下地下二楼,快去!”经理头疼,也不知道人事哪儿找来这么个呆头呆脑的,也就张脸还勉强清秀。
梁茶赶紧往那个方向赶去,几番摸索才找到酒窖的门口,用门卡打开了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往楼梯下走进去,里面飘来阵阵浓郁的红酒香,透着刺骨的寒气跗骨而上。
梁茶瑟缩了下,摸出手机,打开探照灯,看着酒窖里琳琅满目又全是外文包装的红酒,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随便一瓶酒都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要高。
他不敢耽搁,用手机搜索了那什么罗曼尼康帝的图片,在酒窖里一排排找过去。
找到了!
他心里松口气,把酒抱在手里,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愣。
“……你真要跟她订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声音渐近,酒窖门口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一个长得跟大明星一样的年轻男人拽进来了另一个男人。
梁茶听刚刚那话里的意思,有点卧槽,今晚这宴会就是京圈商家大公子的订婚宴。他这是撞上了豪门大瓜?
他刚猜测完,就听到另外那位准新郎有些无奈又宠溺地开口:“轻离,你别闹了,就像别人一样祝福我不好吗?”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正吃瓜的梁茶愣了下,等看清堵在酒窖门口的是两个男人的时候,傻了。
男人?这是搞基?
梁茶吃惊地微张大了嘴,有点无措地将一只手蜷在嘴边。
接着就听到准新郎似乎有些愕然,接着勉强定神,眼神有些温柔地拒绝:“轻离,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你对我不过是对一个哥哥的占有欲——”
“你闭嘴!”
男人眼神阴鸷,原本信心满满的截胡告白失败让他烦躁不已,一时间那两人剑拔弩张,眼见着就要撕破脸。
在酒窖后面藏着的梁茶生怕两人打起来,只是光看着都心里冒汗,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红酒,急切地祈祷这俩贵客能快点离开。
好在那准新郎是懂得分寸的,沉默半晌最后转身拉开门离开。
独留那个被甩的年轻男人孤零零站在那儿,背影萧瑟,看着怪可怜的。
梁茶看得有点于心不忍,又暗暗想着他能不能快点离开让自己出去,哪知道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酒架,发出了声响。
“谁?!”
商轻离就像惊弓之鸟,瞬间浑身竖起防备,像炸毛了的刺猬一样,声音冷得能冻出冰渣子来。
梁茶一哆嗦,尴尬中透着丝后怕,下意识学了声猫叫以求蒙混过关。
“喵——”
“出来!”
梁茶陡然被这声震怒吓得声音都劈叉了,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慢慢冒出头来。
“滚出来——!”一声暴戾的怒喝声伴随着飞来的一瓶红酒狠狠砸了过来!
梁茶躲闪不及,额头被猛然炸开的玻璃碎片砸破,半边头都湿了,淋漓的红色酒液混杂着渗出来的铁锈味,鲜血弥漫开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梁茶平白被人砸得脑仁嗡嗡的,伸手抹了把额头,一手的血和玻璃渣,刚想发火,可抬头再对上对方那疯子一样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先怂了一半:“……不、不是,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还打人啊?”
商轻离看清走出来这人身上穿着应侍生的衣服,还一脸蠢样,说话都说不利索还敢狡辩。
一想到自己刚刚的耻辱全被这种货色听了个遍,愈加恼羞成怒,一步叠着一步怒火翻滚着冲上前:“你是哑巴吗?啊!为什么刚刚早不出声?!”
梁茶被吓傻了,偏偏商轻离看他这怂样更加不解恨,走到他身边时吼得一声大过一声,并随手就把酒窖上的红酒给掀了,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啊?!”
“说话!”
“学猫叫是吧?!”
“脑残电视剧看多了是吧?!啊?!”
“学猫叫!我让你学!!”
梁茶被吓得节节后退,脖子缩在衣领里,看着他又狠狠掀翻了一排的红酒。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哪怕现在脸上很狰狞,还是努力扯出个讨好的笑来:“不是,老板误会,真的是误会,我、我就是来拿酒的。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这……这不是先来后到吗?明明是我我我……我先来的……”
一句话连磕带绊说到最后,还是怂得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