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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微楼一切如常,只房间里那些妖异的画被尽数取下,明婳亦不知踪迹。
道人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扶月,还有扶月腿边绕来绕去的小妖兽们。
扶月说门外有体型稍大的妖兽,它们都等了好多天。
系统已经习惯被禁言,它感慨:‘我都要记不清剧情中的女主是啥模样了。’
楚纤:‘可以再看一遍剧情。’
系统:。
系统:‘您,您在意念直这方面真是到达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楚纤:笑。
扶月的眼神看起来很软,很心疼。她望着道人的白色长踌躇许久,只觉哪件事开头都不完美。
“我没想到……明婳,”扶月眼眶下青黑很重,身上深黑朝服也显得过于沉重过于宽大了,“我将她收好了,假以时日,会让她向你赔罪。”
“你不必自责,你做得很好。”
道人顿了顿,唇边难以自抑地弯出温和弧度:“不管是什么,都很好。”
扶月从未担过这种重任,几乎压得她睡觉都喘不上来气。
夜间一闭上眼,脑中不断翻滚看完的奏折,回忆遣词造句是否另有深意,不断去想没看完的折子里有多少人正翘以盼等她主持公道。
偶尔在宫里撞上疯疯癫癫的安帝,扶月甚至不知该不该叫他一声父皇——经她这五年的查探,她并非皇后亲子,而是皇后的巫族表妹与他国皇帝生的孩子。
扶月修行期间去见过那位皇帝,对方膝下有数不清的子嗣,大部分都很优秀,似乎没有扶月的容身之地。
至于她是如何转到皇后名下,又如何……个中曲折实在太多,扶月看到十分之一就不想看了。
她是林国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如今却大权在握,朝中所有人都要听她的。
扶月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在宫外修行要轻松愉悦得多——那时的明婳也不是这般疯魔,而是一个很好的同伴,亦师亦友。
回宫后强撑了这样久,一见到道人,她就不太能控制住面部情绪,嘴角总往她认为高了的地方翘,看起来一点也不成熟,不是她想给道人看的样子。
“抱一下么?”
问完,道人也并不等扶月回话,上前几步轻轻将这具单薄又坚强的身体抱住。
扶月怔住了。
她从道人肩头看见一张逼近可怖的狐狸脸,刻意放大的兽瞳像一只巨型蟒蛇的眼睛,会唤起人骨子里潜藏的下意识恐惧。
今酒气得要命。
——从幻境里到幻境外,从头到尾都是她黏着道人亲着道人,道人不回应还推她!问她记不记得之前犯过的错。
这都过了几天了,今酒想道人想得很厉害,才不想余下的时光都在‘算旧账’中度过,当即摇头说不记得,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于是道人不理她了,一出来就去抱扶月,还让灵智开了一半的愚蠢妖兽蹭小腿!
扶月眨巴眨巴眼,不懂这只爱笑的狐狸怎么对自己恶意这么大了?
倒是道人轻声在她耳边问:“被吓到了吗?”
扶月:“!”
你,你不是没转头么!怎么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道人无奈:“她只会这些手段,比较幼稚。”
扶月:“!!”
我不是没说出口么!
道人拍拍她的后背:“啊,随便猜的,不要害怕。”
扶月:“!!!”
我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了喂!本来看见小狐狸凑近的脸还没什么的!
扶月好歹独自在外修行了五年,若还是五年前那个事事要人伺候的小殿下未免也太没长进了。
她与狐狸的兽瞳对视,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月月知道啦。’
今酒尾巴都吓得竖起来了:“!”
然后主动松开道人,笑着说:“谢谢月月,我感觉好多了,能继续看一堆折子了。”
“……”道人摸摸她的脑袋,“会不会太累?”
扶月知道,她此刻点头便能将金殿中的折子搬一大半到清微楼来,届时那些缠绕她的噩梦会一一消散。
国师处理政事手到擒来,比她这个半吊子公主要好许多。
扶月却道:“我想清楚了,我在林国长到十四岁,便要为林国做十四年的事。现在修行呢么,也算了却因果啦。”
她不想让道人再沾这些因果,落凤山、天劫以及北岚这一系列的事,经历一遍很了不起,再经历下去就是平白折磨人。
“我离开前会将一切都安排好,月月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