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人侧头吐了两口血,去厄伞掉在她手边,伞沿银刀碎了几个,空出缺口。
袖摆衣摆皆是吸饱了血沉甸甸,虚弱至极的她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努力几次仍碰不到伞柄,也就放弃了。
眼前阵阵黑,她内伤比外伤严重得多,这红绸子显然非常了解人体构造,哪儿脆弱就往哪儿打,既省事又能让人痛不欲生。
有人靠近。
黑袍道人费力睁开眼一瞧,还是个熟人。
“6大人?您不是——唔!”
6婵拿起去厄伞、抽出里面的短刀便刺向黑袍道人。
她眸光冷凝,嘴角弧度却加深了,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敢不敢威胁我?嗯?”
“……”
第一刀钉入左肩,她熟稔地左右碾了碾,听得利器搅拌血肉的声音,眼中隐隐有红光闪烁:“让你不要碰她,你非不听话。”
第二刀钉入右肩,同样如此。
“让你别来,你也不听话。”
她抽出红刀子,见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眼睛转动,转向黑袍道人的腿。
“这一刀,是为我的腿报仇。”6婵冷冷说,“你可知我这条腿值多少钱?你一条贱命,便宜你了。”
眼前又被另一种更深更稠的红色掩盖,也许是幻觉,也许是不知哪倒流进眼睛里的血,涩得她睁不开。
黑袍道人默了几秒,忽而嗤笑出声。
“……我
说过,你死期将至。”6婵继续说。
与此同时,她的手抬了起来,刀尖对准黑袍道人的膝盖,狠狠往下一刺!
-
‘叮’地一声,匕脱手掉在一旁,6婵蹙眉盯着飞来的红绸子——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贵妃。
贵妃没看她,金眸直勾勾望着地上躺着的人,面上似是追忆,笑得断断续续,颇有些瘆人:“真像啊,真像。”
“……”
6婵唇边笑容苦,耗尽了全部力气瘫软在黑袍道人的血泊中。
或许这血中也混了点她自己的,只是她早已感知不到痛了,从贵妃现身那刻起。
红影眨眼晃至身边,看也不看面色颓丧的白衣女官,贵妃纡尊降贵地低下腰,柔白软香的手轻轻触碰黑袍道人溅上几颗血珠的脸。
细眉微皱,是血的味道不对。
可这张脸真是……比她最完美的作品还要完美,简直像从小长在上面的一样!
保养得宜的白沿着脸部轮廓缓缓往下,指尖轻轻划过修长脖颈,极其冒犯地停留在黑袍道人胸口处。
——有心跳。这是个有心跳的活人,这点就不像了。
贵妃略略苦恼地咬住唇,美目依赖又不舍地在这张脸上转着。
最终,金眸一亮。
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在她指甲破开胸膛前,半死不活的黑袍道人居然有闲情雅致同她玩笑:“娘娘的手,似乎放得不太规矩啊?”
‘啪!’
贵妃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唇边翘起的那点弧度消散殆尽,仿佛看到了什么叫她非常厌恶的东西,表情很可怕:“谁让你这么说话?!!”
保持跪坐姿态的6婵安静极了。
这力道有点恐怖了,险些甩飞黑袍道人的脑袋——并非夸张,真是字面意思。
黑袍道人想转回脸去看贵妃,脑袋一动就痛得要命,像是连接身体的脆弱部位中卡了颗大石头,失去运转能力。
然而‘嘎哒’一声脆响,她依旧转了回来。
不止系统,连6婵都忍不住抬眼看她——这人真是不要命了?脖子伤成这样也敢随便动?!就,就为了看贵妃?
系统:‘卧槽宿主你掉了1o%的血啊啊啊!’
楚纤:‘比我预想的少一些。’
系统:‘……没必要啊!你眼睛不盯着贵妃也能放狠话的!’
楚纤:‘她跟鱼肠长得很像,所以你先前失态是早知道此事?’
系统打着哈哈:‘什么失态?什么早知道?哎呀宿主宝宝你的脖子真要小心点!’
楚纤也不勉强,还去谢它:‘多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