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回到客厅,本来打算去收拾一下家里,沙发上还挂着她的几件衣裳,都是穿了一两次的,桌上还有医药箱没收……不对,这家伙刚才自己把自己淋湿成了落汤狗,胳膊上刚刚系好的绷带全湿掉了,医药箱还不能收。
罗敷手上提着医药箱,生气地骂道:“可恶的古代人!”
少见多怪!哼!
荆无命冷冷道:“古代人是我么?”
罗敷:“!!”
他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冷不丁地有个人在她背后说话,罗敷的辫子都要吓飞了,手上的医药箱也飞了出去,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伸出来,稳稳地接住了医药箱,罗敷下意识地要转身,荆无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辫子?
罗敷:“…………”
荆无命:“…………”
罗敷:“………………”
荆无命:“………………”
罗敷板着脸:“放手。”
荆无命酷烈地说:“不。”
罗敷立刻瞪起了眼睛,抬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荆无命:“…………”
荆无命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罗敷盈了他满把的大辫子。
罗敷转身,瞧着荆无命。
他已经换上了罗敷让他换的衣裳——黑色T恤愈发显出了他手臂苍白的颜色与新鲜伤口的殷红。
他皮肤苍白,有一种就不见阳光的阴沉和湿冷气质,但是任何一个人瞧见他,都绝不会把他与“病态”两个字扯上关系。
罗敷怔了怔。
家居服的料子又柔软又轻薄,又因为尺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小,所以紧紧地裹在他身上,只露出了苍白的脖颈与手臂。然而,比起露出的皮肤,被衣料紧紧包裹的部分却更多了点诚实的放|荡之感……他胸膛的起伏、肌肉的紧绷与劲腰的线条,很是让人产生欲盖弥彰的错觉。
罗敷心说:膂力过人啊……他一定很好睡……
荆无命瞧见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低下头、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他被盯住的侧腰,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了冷笑。
罗敷:“咳咳,手上的伤要重新包一下么?”
()荆无命说:“你会帮我么?”
罗敷:“嗯?”
荆无命慢吞吞地抬眸盯着她,慢慢地说:“你摸摸我……的伤口。”
罗敷:“…………”
罗敷:“………………”
罗敷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了荆无命,直接走掉了,一边回屋、一边冲他喊:“自己换!”
荆无命:“…………”
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见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门锁发出了清晰的“嗒咔”一声。
——她把门反锁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地坐下来,一动不动,好似一座亘古不变的石像。那双死灰色的眸子瞳孔渐渐扩散,好似变成了一片迷迷蒙蒙、充满潮湿与阴冷的夜雾,在雾气中,却又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不断的蠕动、匍匐,死死地纠缠着她,像是随时要将她拖进泥潭、从皮肉舔到骨头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罗敷隔着门,躺在她自己的小床上,怀里抱着她的方块菠萝小抱枕,腿却紧紧地交叠。她有点失神地盯着门板看,心里很清楚……门板的外面,那个人也在看她……在透过门板看她、恶狠狠地窥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