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不肯承认直到得到邦德的承诺并挂掉视频通讯以后,他才真正在陌生的年份和环境中完完全全地冷静下来。
丢人了。
他默不作声地想。
但这绝对都是青春期激素和未完全发育的大脑的错!
以前他就算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情不自禁地关注詹姆斯·邦德,却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毕竟首先邦德不是个会为人妥协的性格,要是嫌烦了没准直接抽身走人,另外,布莱恩很清楚,他对邦德的情感是不正常的、是病态的。
人与人的交往本不该在见面之初便投入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赖,布莱恩自己有绝对相信邦德的理由,在他眼里邦德就像黑暗的丛林中唯一可见的火光,可是其他人会怎么想?邦德本人会怎么想?他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所以布莱恩克制、忍耐、模仿正常情况下的交流方式,每天在睡觉前反思自己一天中的所作所为,有意识地更改修正那些‘跨越边界感’的部分。
通过外界反馈来判断,布莱恩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
但这次穿越到十多年后的意外实在是太突然了!
情绪上来以后,布莱恩一下没绷住。
这不是激素的错,难道还是他的错吗?
非战之罪,非战之罪。
在心中给自己的失态开了个脱,布莱恩紧张地等待着邦德的到来,他没有发现的是自己这会脸上多了几分期待和雀跃,这份激动之情甚至凸显在了他对肯辛顿研究员的态度上面——当肯辛顿研究员叫他的名字时,布莱恩毫不吝啬地回以笑容:“什么事,女士?”
肯辛顿研究员:就知道他的腼腆和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她咳嗽一声,举起实验室烧杯,问道:“要喝点热水吗,亲爱的?”
布莱恩:“……不用了,谢谢。”
被这么一打岔,他的思维终于不在邦德身上转悠了,而是想起一件正事:“詹姆斯刚才是不是说过我们这里叫哥谭市?”
“对,M。A。G。I。C。坐落在哥谭郊区,全称是‘全球高精尖军事创新中心’。”
肯辛顿研究员不打算瞒着布莱恩——未来他可是她的上司,
“市政府划给我们挺大一块空地,因此你——我是说未来的你,和蝙蝠侠商量过后决定在禁区外围开设一间高科技展览馆,对普通人来说,这就变成了一个参观的地方,每到周末哥谭市的中小学校就会来找我们申请校外教学,也有一些比较出色的学生在一些不重要的边缘项目中实践学习……”
后面的话布莱恩基本没听。
他寻思哥谭市是我想的那个哥谭吗?
谜语人滚出哥谭的哥谭??
肯辛顿研究员她是不是还提到了蝙蝠侠???阿斯顿马丁上的蝙蝠镖难道是个真正的武器?!
布莱恩的世界观忽然裂了一下。
另一边,邦德以常规方式坐飞机到哥谭市要将近八个
小时,为了缩短路程上的时间,他‘被迫’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
所谓的特殊手段倒不是指超人,指望超人有些过于大材小用了,哪怕二十多岁的布莱恩和对方勉强算是朋友关系,也不太合适。
布莱恩不知道邦德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听肯辛顿研究员介绍M。A。G。I。C。用了半小时,简述他这些年来登上荣誉墙的卓著功勋用了一小时,一个小时后,邦德胸膛剧烈起伏着冲进实验室大门。
“布莱恩?”
他的语气急促到近乎严厉。
布莱恩立刻回过头:“我在这。”
他手里拿着M。A。G。I。C。的平板,上面正在播放当年对抗幽灵党时由MI6公开的007殉职录像。布莱恩对画面中成年后的自己缺乏代入感,倒是从果断开枪的詹姆斯·邦德身上感受出一点动作片男主角的风范,便不自觉地评价说:
“詹姆斯真酷。”
肯辛顿研究员:“……”
重点是这个吗?!
她隐约明白邦德当初为什么会收养布莱恩了,不过全程旁观下来,她上司小时候的心理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想到这里,肯辛顿研究员给刚进门的邦德使了个眼色。
邦德没看见。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布莱恩身上了,亲眼见到小号‘布莱恩·纽曼’比视频通话时的冲击力更大,让他略微恍惚地想到:
时间有多奇妙?竟然能把一个小树苗似的、仿佛风吹一下就会离开的孩子变成能够迎面阻挡风雨的成年人。
又好像一回头,他以为布莱恩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但其实记忆里那个朦胧褪色的年代从未走远,三十二岁的连007还不是的詹姆斯·邦德站在军情六处的走廊中,不曾遭遇外力磨损的鲜活肉。体里满溢着对未来的雄心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