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华国的习俗,救命之恩,一般是要以身相许。”
霍蔚然眼中满是坚定,一点点靠近年乐。
“我现在出院了,医生……”霍蔚然顿了顿,耳尖带红。
“说我身体没有问题。”
年乐下意识后退,对现在年轻人这样的积极主动,有些手足无措。
转念一想,霍蔚然长时间在国外居住,开放倒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华国没有这个习俗。”年乐抬手抵住还要往过来凑的霍蔚然,目光严肃。
“华国强调的是无私,是助人不求回报。”
“可我想回报。”霍蔚然拉过年乐的手,轻轻覆在胸口。
“爱情和感恩不应该混在一起,并且……”年乐想说自己被老人带大,比较保守,只想在婚后做该做的,但对上霍蔚然的眼睛,却有些说不出来。
说自己保守,似乎有些指责对方放-荡的意思,年乐只是在霍夫人口中简单听过霍蔚然的过往,虽然不知道他的感情经历,但这样说,确实也担心霍蔚然会多想。
“并且什么?”霍蔚然直起身体看年乐,是在意年乐说出的每一句话。
“并且,我在比赛中,不应该分神。”年乐语气尽量轻缓,找到另一个理由。
“那比赛后呢?”霍蔚然垂眸,情绪有些低落,但心底却默默数着日子。
“你年纪还小。”年乐一低头就能看到霍蔚然松垮的睡袍,不自觉转过头。
霍蔚然安静片刻,下意识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
即便被宽松的睡袍挡着,只要一抬手,袖口滑下,就能看到硬邦邦的现实。
即便母亲在再怎么掩饰,霍蔚然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严重的臂丛神经损伤,已经经历了四次手术,但没有效果,前不久又再次弄断了胳膊。
现在这只手没有任何知觉,连简单的抓握都做不到,更别提回到赛场,霍蔚然无比清楚,即便养好了骨折,自己甚至都没法给他一个拥抱。
床上发出动静,年乐回头,看到霍蔚然脸色苍白的起身,眼眸低垂着,穿上鞋静静离开。
年乐想要开口,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的躺平,关闭台灯,年乐感觉手上还握着什么,拿出被子,发现是霍蔚然睡袍的腰带。
将绸带顺好叠起,放在另一边床头柜上,一探身,年乐瞬间察觉到旁边位置还残留的温热。
他……应该等了很久。
年乐有些辗转难眠,即便强迫自己闭眼,但心头却隐约搭上了重量,怎么也没法放下。
半梦半醒的直到深夜,梦中闪回在桥上看到的那一幕,再睁眼,年乐抓紧被子半晌,还是起身。
霍蔚然房间的门没有关,半开着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年乐下意识想确认他的安全,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霍蔚然也没有睡,听到门的声音
,翻身侧躺着,背对门口。
看到他还在,年乐后退,正要轻轻带上门,却看到霍蔚然身体动了两下。
犹豫片刻后,年乐示意般的轻敲两下门,再走进房间,霍蔚然窗帘只拉了带纱的一层,窗外朦胧的月光尽数投入房中。
年乐站在床边,从后面看到霍蔚然紧闭着眼,但高挺的鼻梁和眼窝之间,蓄了一小湾的泪水。
年乐沉默良久,看到他枕头上也有湿润的痕迹。
年乐转身去往客厅,刚从桌上拿起纸巾,只听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乐转身,下一刻被一只手紧紧箍住腰身。
“你去哪!”
“你不要我了吗?”
霍蔚然头发凌乱,眼眶发红,脸上还带着之前悄悄哭后留下的泪痕,那对灰色的眸子里有瞬间绷断的神经,理智被废墟掩埋,只剩下站在残垣断壁前绝望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