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混乱已经被平息,几位保安背后的青年显露出来,目色和煦,不动声色上前,带着女孩离开多事之地。
赛场楼前,年乐带着小女孩下了台阶,袖口被抓的极紧。
“大哥哥,我叫雪琪你还记得吗?”小女孩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眨巴几下,小脸上满是开心笑容。
“我记得你。”年乐温声回复,试着缓缓抽走袖子,努力几下竟没有成功。
“大哥哥你稍等,我爷爷想见你一面。”雪琪紧揪大哥哥袖子,盯着周围,“我把我们下过的棋,复盘给爷爷看,爷爷当时就想认识你,但是害怕打扰到你比赛,所以等到现在。”
年乐眉头轻抬,脑海中迅速闪过与小女孩下的第一盘棋,指导棋,也许是对方家长看到其中的善意,想见一面,也无可厚非。
“怎么还不来哇。”雪琪揪紧年乐袖口,瘪着嘴等车,丝毫没察觉后方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年乐侧身,入眼便是冕海道场的队服,之前几个男生似乎被保下,程绪低着头走在其中,带队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眼含精光,看架势不大好惹。
年乐将雪琪推到自己身后,平视走到面前的一众人,面色淡然。
“我是冕海道场此次来弈心杯参赛的带队老师,卢安。”中年男人目标明确,看着年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我刚刚听他们说了你的事,我为这些学生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说声对不起。”
听到对方没有分毫诚意的道歉言语,年乐微一勾唇。
“‘教不严,师之惰’,你确实该抱歉。”
卢安一噎,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被小辈这么教训。
想到学生口中的录音,卢安忍了忍,露出笑容。
“年乐是吧,我觉得你挺有天赋,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是,我们冕海道场,愿意给你一个名额,让你去冲段,成为真正的职业棋手。”
冕海道场在围棋圈里也算是有名有姓,一般要进这个道场,条件极其苛刻,对方就这样要给出一个名额,对一般业余棋手来说,是可遇不可求!
年乐眼中带着笑意,缓缓拿出手机,卢安皱眉,发觉对方已经发现鱼饵背后的意图。
“如果我想进入冕海道场,你会让我删了那段录音,对吗?”
“如果你是我道场的学生,自然荣辱一体,你也要为道场的未来着想。”卢安盯着年乐的手机,一副诲人不倦的劝导模样。
“你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你未来一定会后悔!”
“可惜我并不想进冕海道场。”年乐微笑着收起手机,扫了眼旁边停下的车辆,按住想要走动的女孩。
“如果要谈,让你们道场院长来跟我谈,你明显,还不够格。”
话语一出,卢安背后的一众学生都不由得瞪大眼睛,虽说卢安只是道场的老师,但他教龄可不短,还是职业三段棋手,在他面前说他不够格的,青年还是头一个!
“就算是院长来了,你想说什么?”卢安憋着一口气,看面前青年,恨不得把他按死在眼前。
“你们道场一共有十三位学生进入弈心杯。”年乐神色温润,“我一直注意在台次表中,他们的对手,以及之后的胜负。
如果我没看错,你至少和两位棋手达成协议,在背后操纵学生的输赢,无视学生的前途,好让与你有利益牵绊的人进入三十二强。”
卢安背后的学生们身型一顿,几人眼神难掩震惊,藏着浓浓的憋屈和不甘。
他们刚开始,也不是想去拉帮结派,他们也想好好下棋,但是现实却比他们想象的要龌龊。
你的天赋,棋力,在他们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在乎的,只有怎么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下假棋,用AI作弊,他们说输就得输,说赢就必须不择手段的赢。
渐渐的,大家的重心从棋,移到了更市侩现实的地方。
“胡说八道!”卢安厉声驳斥眼前的青年,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你要是再敢造谣,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有没有造谣,可以让主办方去查,我甚至可以提供疑似与你交易的棋手姓名。”年乐笑意温和,“要试试吗?”
卢安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沉下来,目光挪动,看向程绪。
“你让他们去查。”卢安回头紧盯年乐,视线死死咬紧。
“今天程绪和你下了一盘,我可以提供人证,你也和我做了交易,你想拉我下去,你也别想着干干净净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年乐表情坦然,“他们自然会查到,我是清白的。”
“天真!”卢安差点笑出声,“我在圈里这么久,你一个没势没钱的业余三段,他们信我还是信你?
你今天敢告发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参加不了任何比赛,以后连摸棋都是奢侈!”
卢安话音刚落,只见旁边不知什么时候驶停在旁边的车突然发出响动,一位中年男人从车中下来,目光紧盯面前的卢安,面色沉沉。
车门再一动,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搀扶,一老人缓步下车,手中扶支拐杖,面容苍老威严。
“真厉害啊,卢安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