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同志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许槿却是不卑不亢,直视着黎玉英的眼睛,“你不就是因为知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才会过来打击报复的吗?”
明显没有想到,都这样了,许槿不说赶紧低头求饶,竟然还要和她硬刚,神情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打击报复?你这是要诬陷国家工作人员?”
说着拿出一封开了口的信,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我可是收到了群众的举报信才过来的……你们店的洗发水染发膏等等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我们会统一收缴,你现在马上写一份情况说明……你的店也要暂时关门,真是诚心悔改了,说不定还有开门的那一天,不能认识错误并加以改正的话,你这家店也不用再开了!”
“我没有犯错。”许槿咬牙,“我们店也没有什么假冒伪劣产品,黎同志,你扪心自问,你这么针对我们店是真的因为有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吗?分明是你公私不分挟私报复!我也奉劝你一句,你手里的权利可是我这样的人民给的,你现在拿着人民给的权利胡作非为,就不怕遭报应吗?”
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许槿还这么牙尖嘴利,黎玉英气的面色铁青,唯恐许槿说出更过分的话,厉声道:
“事情真相是什么,可不会因为你胡搅蛮缠就能改变性质……”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毕竟上次过来时,自己一说让他们关门整改,许槿立马过来求饶,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临走还送了礼物。
还别说,那个面膜真的好用。那会儿黎玉英还认定,许槿是好拿捏的,怎么也想不到,之后的这两回见面,竟然是一回比一回过分。只许槿不会天真的以为,她说这么几句话,就会吓住自己吧?就凭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拿什么跟自己斗!
担心许槿再说出什么其他不该说的,黎玉英随即冷哼一声吩咐其他同事:
“你们先出去,我好好给许老板做个思想工作……”
说着又瞪了一眼周念念和其他人:
“还有你们,也全都出去。”
黎玉英的同事倒是听话出去了,周念念几个却是没动。
“你们也出去吧。”许槿淡声道——
不把人清空,黎玉英怕是不肯露出真面目。
周念念几个虽然不放心,可许槿都这样说了,也只能出去。
看店里没了人,黎玉英果然撕去了伪装,恨恨的瞪着许槿,看她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把人打一顿似的:
“你和章悦那个贱人是一伙的对不对?”
“当初那些公安局的会过去的那么快,把我爸我哥全都抓了,是不是就是章悦和你们里应外合?”
一开始黎志军跟她说,全都是林清川捣的鬼时,黎玉英是相信的,等亲眼瞧见林清川其人,竟然就是个瘦瘦小小的初一学生时,黎玉英立马就推翻了黎志军的说法,毕竟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思虑那么周祥,下手还那么狠?
现在再加上章悦这条线,她算是明白了,其实还有章悦这个家贼吧?
至于说许槿,虽然不知道她在里面担任什么角色,可看章悦和她亲密的样子,还有林清川对她的依赖,自然也肯定脱不了干系。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章悦,把那些钱给要回来,至于说许槿和林清川,她也绝不可能就这么罢了。
他们害了自己的家人,凭什么还能过得这么逍遥?
“章悦她去哪儿了?要是你肯说,你这个店说不定还能留着,不肯说的话……”
“章悦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前几天才认识章悦的……黎同志,你要是和章悦有仇有怨的话,你去找她,你这么砸我的店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是清白的?”碰上许槿这么油盐不进的,黎玉英越发暴躁,“你不用狡辩,我哥都跟我说了,要不是林清川那个小兔崽子和公安联系上,还偷偷举报,我爸会死,我哥会判无期?”
“我今儿个也把话撂在这儿,你也好,章悦也把,还有林清川,你们欠我们黎家一条命……做了对不起我们黎家的事,还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开店赚钱,你做梦差不多,有我在一日,别说这家店,就是你再换个地方,照样得收拾东西滚蛋,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答应我说的条件,你自己……”
后面“看着办”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低沉又带着怒气的声音给打断:
“黎玉英同志的条件是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我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许……”
黎玉英猛地转头,最后的“进来”两个字却是死死的卡在了喉咙口——
打断了她话的人既不是理发店的员工,更不是下面分局的同事,而是省局的几个同事,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则是一个神情威严的中年人,可不正是局里主抓纪律作风问题的副局谭春山。
也不知道谭春山他们进来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黎玉英脸色却已经惨白一片,更是想不通,为什么谭春山会带着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要是从前,她或者还是不怕的。毕竟娘家有的是钱,婆家也体面,大不了这份儿工作干着不顺心,再换一个地方得了。
现在则是不同,娘家倒了,婆家那边和她矛盾也越来越多,要是她再丢了工作,以后该怎么办啊。
这样的心理之下,哪还敢再有丝毫摆谱?下意识的迎了过去,勉强挤出了个笑脸:
“谭局长……”
谭春山站住脚,先是看一眼地上被她摔烂的染发膏以及四溅的膏体,随即抬眼,冲着黎玉英道:
“黎玉英同志,你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