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氓?还是第一次被人按上这么个罪名,一向最热衷于做群众工作的王新莲骤然听到这个新称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被周母这么一哭,院子里那些过来帮忙的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围了过来——
周家这个儿媳妇之前瞧着是个老实的,怎么现在看来,根本是他们看走眼了!竟然还没嫁过来呢,就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周母!
许槿冷眼瞧着这一切——
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上一世周母惯常用的招数。一旦什么事不合她心意了,周母立马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势必达成所愿之外,还会老太君似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被大孝子周汉祥“押过来”的许槿,给“受了委屈”的她赔情道歉。
这会儿左邻右舍的情绪可不是再次被她给成功煽动起来?众人纷纷上前,指责许槿和王新莲:
“祥子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呢?你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就能这么对婆婆?”
“就是啊,你婆婆身体不好,你可不能这么不孝顺……”
更多的则是把怒火对准了王新莲:
“你谁呀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没,还跑到我们老周家撒野来了?”
“甭管你跟祥子媳妇儿啥关系,跑我们老周家充大瓣蒜,那都是没门。”
“信不信你再对着周嫂子耍横,我们把你送派出所蹲着去!”
“哎,你们……”
王新莲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最激动也是最泼辣的周汉祥二婶,叉着腰蹦着往前,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们啥我们?你个骚*娘们,闭嘴吧你!”
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污言秽语,王新莲一时气的胸口都是疼的。
和许槿并王新莲的狼狈不同,周母一旁冷眼瞧着,只觉得熨帖无比——
自家妯娌就是个母老虎,许槿请来的这个娘家人对上妯娌,只有挨骂的份儿。
正想着要是待会儿许槿低头了,她该怎么拿捏人呢,许槿忽然闪身挡在了王新莲面前,带着哭腔冲周家二婶道:
“二婶您这是干啥呢?怪不得周伯母好几回都跟我说,您就是个不讲理的母老虎……”
我?不讲理的母老虎?正唾沫纷飞的周二婶一下傻在了那里,转头就去看周母:
“大嫂,你跟外人面前这么说我?”
“哎,你乱说啥呢,他二婶,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周母也明显没有想到,许槿竟然当着妯娌的面揭了她的老底,顿时有些慌神。
“我没有胡说!”许槿红着眼圈道,“您之前跟我说,一个锅里吃饭时,二婶老欺负您,您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哭着,才哄得二叔去打二婶,您现在又跟我来这一套,是不是也想让我和二婶似的挨揍啊?您要是看我不顺眼,只管动手,怎么着您也是长辈,我怎么也不会还手的……何必弄这么多弯弯绕绕,拿这么多婶子大娘当枪使?”
上辈子多年的婆媳,周母不止一次跟许槿炫耀过,说别看妯娌人高马大的,却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还老想跟她呛声,挨了老二好几回打,都不长记性……
现在可不就用上了吗。
那边周二婶一开始听许槿提到自己,还有些懵,等把许槿的话给听完,好险没炸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她才被男人捶了一顿,彼时男人拖着她丢到街上,气狠狠的骂她,还说什么让她做个人吧。周二婶一顿打挨得糊涂,偏偏事后追问,男人还不肯跟她说清楚,只跟她解释,说是灌了二两猫尿昏头了,气得周二婶那一口气可不是憋到了现在。
这会儿听许槿一说,才觉得不对劲——上星期,她被揍那天,大嫂说她家菜园茄子被人偷了,一遍遍问到她脸上,怎么看都是拿她当贼审呢,她自然也很火大,就反驳了两句,明明是她这个被冤枉成贼的受了委屈,结果却是大嫂哭着走了。
再往前翻,好像确实每一次挨打,都和大嫂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拌过嘴。
想清楚了个中缘由,周二婶脸一下涨的通红,忽然转身揪住了旁边男人的袖子:
“周老二你说,上回你揍我,是不是因为她赵葡萄?”
赵葡萄是周母的小名。
被媳妇儿这么死死抓住,周二叔顿时就有些心慌——
老婆跟着自己受苦受累的,他也不想动手啊。可谁让大嫂哭的一条街都知道了,都说他周老二不是个东西,怂恿媳妇儿欺负寡嫂。走到哪儿都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是没法子,才不得不大张旗鼓的把老婆揍了一顿。说是揍,他其实主要是把人拉到街上做做样子,也没下狠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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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瞒着,也是担心老婆的炮仗脾气,再跑过去找大嫂的晦气,那样的话,他怕不得做实了欺负寡嫂的事。
周二婶只是脑子简单了些,却并不是傻。这会儿看老公的模样,再瞧瞧骤然被点破真相眼神躲闪的周母,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事实上别看她平时说话粗声大气的,却是个最心软不过的,平时不少照顾周汉祥一家子,比方说周母针线活不咋样,周汉祥兄妹三个的鞋子,几乎都是周二婶帮着纳的。结果就是她这个看着和水做的似的大嫂,背后竟然这么阴她?弄坏了她的名声不算,还让她一次又一次挨男人的打?
周二婶气的手都开始抖了,话说自打进了门,她因为赵葡萄挨的打何止是一顿两顿啊!气得一用力,就把周二叔推了个四仰八叉,转头朝着周母就杀了过去:
“赵葡萄,你个天杀的,亏我这么护着你……我这些年是怎么对你们家的,你还教唆着我男人打我,你还是个人吗你?”
周母猝不及防,就被周二婶扯住了头发。
等其他人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劝解时,周母已经头发都被周二婶薅掉了一绺。
一时疼的脸色都变了,歪坐在地上哭嚎不止——
这回可不是装的了,那是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