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志国新奇道:“楼下停了辆宝马,崭新的,听说是咱们家吟吟的车?真的吗?”
王春玲哼了声,冷嘲热讽道:“你家闺女赚钱了,发达了,不把爸妈放在眼里,做事那叫一个随心所欲。”
书志国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大?”
顿了顿,疑惑:“和吟吟吵架了?该不会因为相亲那事吧?”
王春玲没好气:“我要给你们做晚饭,她在房间,你问她去!”
她骂骂咧咧的,“大半年才回一趟家,为了她回家,我还忙里忙外地买好吃好喝的,就为了她回家能舒舒坦坦。供她吃哄她喝供她上大学,结果呢?念完书,直接搬去外面住,有主见有想法了,可真是了不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她读书!”
“不让我读书,让我二十岁就结婚生小孩是吗?”
不知何时,书吟走了出来。
书志国见到她红肿的脸,左半边脸,印着明显的指印,震惊之余,很是心疼:“谁打的你?”
王春玲怒道:“书吟,你别是不是以为读过书就很了不起?敢顶撞我了。”
父母多矛盾——
想要自己的子女在外独当一面,却无法接受子女在自己面前有独立的思想。
书志国一头雾水:“到底在吵什么啊?”
王春玲转头斥书志国:“你养的好女儿!”
怒火迁移到书志国身上来,本就听得莫名其妙,书志国现下火大:“说什么呢?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吗?”
一派争吵声里。
书吟面无表情地离开。
身后,书志国叫她:“书吟——”
王春玲故意抬高了声音:“叫什么?你闺女说了,这不是她的家!”
书吟几乎是跑着下楼的,步伐慌乱,像是逃离。
夜色昏沉沉的,周遭是苍茫的雪,路灯时明时暗。
寒冷的雪天,街道里是寂寥的空旷。小区里点着一盏盏灯火,菜香浸在湿冷的空气里,寒风卷过,被凛冽吞噬。
书吟孤身一人的往前走,低着头,漫无目的。
出来的匆忙,她才发觉,车钥匙和手机,都落在了家里。
一阵寒风吹过,极冷。
冻得她鼻尖泛红。
不知走了多久,书吟似是终于支撑不住,在边上积雪重重的公共座椅上直截了当地坐了下来。
落雪如同雪崩般压在她身上,盖住她的衣服,她的肩,她的头发。
头顶是一盏朦胧昏黄的灯,隔着枯朽枝桠,在她身上落下一层光圈。
商从洲跑动的步子,顷刻间停住。
附近的街道他几乎跑了个遍,终于找到了和她极像的身影。他浑身冒汗,气喘吁吁地走到她面前。
湿了的眼睫如同淅沥眼帘般,书吟看着面前出现的人,隐忍着的泪,终于滴落。
商从洲俯身,和她的视线保持着同一水平线上。
他忍不住伸手,微凉的掌心,触碰到她冰凉的左脸,不受控地颤着。
“疼吗?”他问。
书吟眨眼,眼泪夺眶而出,蔓延至他掌心。
她带着哭腔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疼吗?”
她说:“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间带着白雾。
雪好像在这瞬间下得更大,将他们都埋住。
商从洲解开衣服,把书吟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怀里是温热的,柔软的毛衣抚慰着她的脸,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也听见了他的心碎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问。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他说。
像是电影画面般,他的出现,伴随着救赎的宿命感。他是心软的神,让她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