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吟动作都定住,鼻腔里泛起酸涩感。
所有人都知道她生活得有多努力,但从没有过一个人问过她。
“书吟,你过得很辛苦吧?”
眼泪悬在眼眶里,眼前浮起一片雾气。
她用力地眨眼,盯着前方的路况,认真地开车,没有再回商从洲的话,好似全然没有听到商从洲说话。
话题就此截住了。
彻底的冷场,没有人再说话。
直到送他到小区门口,书吟犹豫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商从洲。”
商从洲已经解开安全带,闻言,瞥她一眼。
她放在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泛白,声线却是在一条线上,平直顺滑:“你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交往吗?”
商从洲滚了滚喉结:“结婚。”
书吟很慢,很慢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但是,结婚不是
件小事,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商从洲偏头,嘴角往上扬起。
他给她充足的时间:“需要多久,年前给我答复,可以吗?”
书吟眼睫轻颤:“我想,你也需要时间考虑。”
商从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醇厚的声线,千丝万缕地缠绕着她:“我是考虑过了,才来找你的,书吟。”
气流是温热的,她的每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热,几欲将她烫伤。
由此,产生了不真实感,像是平白走到路上,捡到一张彩票。隔天被告知,手上的彩票,中了两千万大奖。她一边惊叹自己竟有这种运气,一边又陷入惶恐不安中。
毕竟这张彩票是她捡的。
她问心有愧。
对着近在眼前的大奖,憧憬,却又不敢伸出手。
-
商从洲下车后,书吟一脚油门,发动车子。
她没有回家,她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不需要任何人打扰。
所以,她去了乡下奶奶家。
奶奶见她回来,笑呵呵地责怪她:“回来前怎么不说一声?我好置办点儿菜。”
书吟搂着她胳膊,说:“我很好养活的,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国庆七天假期,书吟在乡下待到假期最后一天。
她还有工作,得回去了。
她收拾着衣服,问奶奶:“您要不要去我那儿待几天?”
被遭到无情拒绝:“不去,市区哪有乡下好?乡下空气新鲜,没什么事我就出门走走,遇到人唠唠嗑,晚上还能和隔壁的老太婆一块儿跳广场舞。”
书吟笑:“市区里也能跳广场舞,还有年轻小伙子陪您跳呢。”
奶奶笑着骂她,“说的什么话,奶奶才不要年轻小伙。你要是找个年轻小伙子,也好。”
书吟脸上的笑淡了许多,黯然着,问:“您是不是也想我早点结婚?”
奶奶佝偻着背,身高只到书吟的肩,却是书吟多年来的倚靠。她抱着书吟,抚慰的力度,一下又一下,拍着书吟的背,蔼声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书吟的笑彻底地凝住,她眼睫轻颤着,那天和商从洲说话时没落下的泪,在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老人家嘲笑她:“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
书吟边擦眼泪边反驳:“不管我多大,在你眼里,我就是小孩子。”
她也只有在奶奶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老人家替她抹着眼泪,笨拙地哄她:“好啦,不要哭了,晚饭给你做糖醋排骨,做一大锅,吃不完的话,你就带回去吃。”
“吃得完。”书吟弯着眉眼,说,“不管您做多少,我都把它吃完。”
“少吹牛。”
“我没有吹牛。”
祖孙俩笑着,打趣着。
等到吃过晚饭,书吟果然带着没吃完的糖醋排骨,开车回她自己
的家。
奶奶说:“还是有车好(),你看?(),这么多东西,都能装下。”
书吟还是舍不得她:“还能装下您呢,要不要跟我走呀,老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