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却一点都不领情,他后退一步,让自己的衣角从那只白皙的小手上滑落。
犬妖一族的皇子向来不喜被外人触碰,更别提这还只是个初见的,未来可能会与他竞争父亲遗留的强大妖刀以及领地的竞争者妹妹。
虽然外表看起来柔弱无害,眼神纯洁,似乎还有点傻,但这说不定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伪装出来的表象。
杀生丸活了这么久,成长为可以与父亲比肩的独当一面的大妖之后,对于世界上的一切都看的相当通透。
“别碰我。”他说。
这是杀生丸初遇时,面对着妹妹说的第一句话。
凌月仙姬“”
行吧,她就不该指望这个狗儿子的,活脱脱的万年直男。
女孩子歪了歪头,似是不理解兄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她又想锲而不舍的凑过来揪自己的衣摆,杀生丸的声音更冷了些“别动。”
女孩依言停下动作,她委屈巴巴的望着好像生气了的兄长,眼眶里迅蓄积起了泪水。
吧嗒。
“”
第一滴眼泪滴落到昂贵的地毯上时,杀生丸的万年冰山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个相当震惊的表情。
她哭了
为什么会哭
因为自己的这两句话
身为犬大将的子嗣,就算只是个幼崽,怎么能做出哭这种属于弱者的行为
杀生丸忽略掉心中因为看到女孩流泪时泛起的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修长的手指优雅一抬,指着敞开的殿门,冷冰冰道“出去。”
凌月仙姬“”
女孩子很听话,她低着头,抽抽哒哒的走了出去,及踝的金色长一晃一晃的,像狗狗委屈的小尾巴。
小小的抽泣声还是让杀生丸觉得心底有些不对劲,微微泛起了什么波澜。
于是他干脆对着女孩的背影补了一句“不许哭。”
女孩子的脚步顿了顿,接下来果真没有继续传来声音了。
凌月仙姬终于没继续忍下去,她抓起身边金盘上的葡萄朝着狗儿子砸了过去“你就不能哄哄她吗明明是第一次见妹妹啊”
“哄”杀生丸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毕竟他日常听的都是“杀”“砍”“劈”“刺”之类的动词,他不解道“怎么哄”
“当然是把她抱起来,揽进怀里,然后轻声说些让她不要怕了之类的话”
然后狗儿子居然一脸认真的回绝她道“不可能。”
凌月仙姬“”
她干脆将放在身边的金托盘朝着狗儿子的俊脸砸了过去。
她拍了拍胸口,告诉这至少是自己生的第一个娃,消气罢了,调整了一下语气问他“你知道,为何她没有继承到犬族纯血的特征么”
“为何”杀生丸本想说,对方是不是因为妖力过于弱小才会这般,可是想到了方才宛如幼兽般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的女孩,便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心中的推测。
凌月仙姬缓缓的叹了口气。
“她与寻常的妖族不同,杀生丸。”
“在我将她孕育出来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根本就不被这个世界所承认她生来就是被诅咒的存在。”
在小默憋着哭声,一步一步挪出了云中城主殿的时候,恰好有一只蛇妖悄悄入侵了西族的犬妖领地。
传闻中,那是一只那是传说中有幸被八岐大蛇分得妖力的妖怪,从平安京时代蛰伏至今,虽说没有千年的修行,却也有数百年,放在妖界都是领头的存在。
它在修炼的同时,却心术不正,对强大而又富饶的犬妖一族觊觎不已。
待到好不容易盼到犬大将远远的离开西国前往人界的那日,蛇妖潜入西国领地,打算直接闯入云中城,制服凌月仙姬,将她吞噬之后,涨个千年修行,立于妖族巅峰。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蛇妖在进云中城主殿内之前,在侧门见到了一个个头和豆丁一样的小女孩。
第一眼时,它甚至以为对方是个人类。
原因无他,女孩身上的妖力在它们妖族的眼中看起来未免过于淡薄,几乎连半妖都不如。
而且,她也没有继承那些犬妖一族引以为傲的高贵银金瞳,只是呆呆的望着它,像个小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