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亭台水榭,落在脸上的指腹温度却冰凉刺骨,仿佛天地皆夏,唯有他身在寒冬。
郁止后退半步,将自己移开对方触碰的范围,这才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拉扯而有些凌乱的衣领和眼镜。
米黄色的旧式西装穿在他身上,好似一块陈年古玉,温润通透,贵气十足。
明艳的容颜在那副金丝眼镜的遮掩下,少了分艳色,多了分禁欲气息,令人见了更心痒难耐,却碍于他通身气质而不便冒犯。
少年眼中忽明忽暗,不过片刻,便好似想了许多,也念了许多,他坐在轮椅上,伸手摆弄了两下搭在腿上的薄毯,动作随意,却又似乎在遮掩其下的动静。
郁止假装自己没看到,整理好自己后,边彬彬有礼地对少年道“见过少爷,我是老爷聘请来的新管家,郁止。”
他根本没提少年刚才的动作冒犯和出言不逊,仿佛什么都没生过一般,面对少年的笑容依旧礼貌和善,态度依旧谦逊有礼。
轮椅上的少年看着他弧度都没变的笑容,身体的反应还没变化,心里的感觉却跌入谷底,他冷笑一声,嘲讽道“虚伪”
比那老东西更虚伪。
“老爷让在下来,是想问少年您这里是否有什么需要,如果有,可以立刻派人告诉在下。”郁止站直,言语间的恭敬却并未减少。
然而不知为何,他越是恭敬,少年的心情便越是不高兴,他很讨厌看到郁止这样虚伪做作的态度和表情,尽管对方的行为落在其他人眼中,都是礼貌尊卑的代表。
“需要有啊。”少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带了点邪恶,仿佛一只游戏的小恶魔。
“我院子里的女人太多了,吵的我脑袋疼,我要你把她们赶出去”他一脸任性道。
郁止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点无奈,“少爷,您知道的,在您没有生下小少爷之前,老爷不会放她们走。”
少年淡淡嗯了一声,像是在肯定他说的话,然而随后便道“可我硬不起来,她们人再多也没用,你可以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那老东西。”
郁止“”
他余光瞥了一眼少年用双手似乎放在腿上,有意无意遮掩住的部位,心中唇角抽了抽,却仍是听话道“是,少爷,您的话我会给老爷带到。”
郁止说话算话,半个小时后,杜老爷就在书房里听到了这句话,他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
“混账东西”
语气中带着怒气,却又不像是暴怒,毕竟少年用这话跟他顶嘴过很多次,一开始他胆战心惊地找医生来给他检查,结果几次检查都说没问题,后来他便也觉得那是少年为了气他,而故意说出来恶心他怼他的假话,并没有当真。
他气的是少年对他的态度。
“老子好生养着他,现在让他生个儿子都不轻不重,还敢跟老子顶嘴”
话虽如此,他却也只是默默暗地里抱怨几句,并未找少年算账。
实在是被那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混账东西给吓到了。
想当初他把那小子逼急了,他还做出过挥刀剁根的举动,若非旁边人动作迅拉得快,那一刀下去,他就得断子绝孙。
也因此,现在无论那小子怎么不客气,杜老爷都不敢再逼他。
郁止也知道这一段,原主虽然是刚进杜家做管家,但他其实是杜老爷资助的一些孤儿之一,因为在表现出众而脱颖而出,受到杜老爷大力培养,甚至不惜送出国,就为了给自己培养得力能用的人。
乱世年间,到处都在家破人亡,原主出生于一个古朴小镇,一日,被土匪扫荡,亲娘带着他艰难逃出,乞讨活命,后来生母重病,才几岁大的原主得知杜家老爷心善,经常救济孩童,便跑到杜家门前跪求,并且表示愿意卖身于这户人家。
杜老爷接纳了他,然而原主母亲却在他入几日后病故。
原主冷心无情,唯一放在心上的生母也走了,他根本没把杜老爷那所谓恩情看在眼里,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他知道外面世道艰难,只有在杜家这条路最好走。
他天生不愿意给人卖命,可他又没有反抗杜家的实力,只能暂时忍耐,把自己伪装成聪明又忠心的模样,得到了杜老爷的信任和重用。
如果郁止没来,原主会在多年蛰伏后,在杜老爷垂危时趁虚而入,得到杜家。
不仅如此,他还会将那位貌美骄傲却没长人嘴的杜少爷杜寒星囚禁成禁脔,百般折辱,以报对方多年折辱之仇。
简而言之,原主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反派角色。
而反派终究会被正义人士歼灭,杜寒星就是解决原主的人。
杜寒星会如原主当年那般,蛰伏数年,等待时机,一朝解决了原主,重新夺回杜家,但也因为曾经的经历而不再接受他人靠近,性情从张扬变得沉郁。
但他本性不坏。
在国家危难,风雨飘摇的年代,男女主作为气运之子,会投身保家卫国的事业中,几次危机时候,都会得到一位神秘的杜先生帮助,而这位杜先生,毫无疑问,就是杜寒星。
很久没拿反派剧本,郁止有些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