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这种事情都是由上头决定,哪儿会让我们知道内情啊”
秦峰道“那么作出这个决定的人是谁”
中年女人道“这事倒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从上面到下面,没什么特殊。统不过就是管规划的那些领导。不过”
“不过什么”林蔓一听到有蹊跷的地方,立刻急着追问。
中年女人道“我听说拆孤儿院是市政厅的一个什么人提出来的。”
林蔓道“是谁”
中年女人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个人好像就是你们江城市政厅的一个人。”
江城市政厅
林蔓和秦峰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平白无故的,江城市政厅里的人为什么要建议省厅拆一个孤儿院
火车到站后,林蔓和秦峰与中年女人在火车站门口分道扬镳。他们分别坐上了往不同方向去的公共汽车,一个去省厅,而另两个则先去市中心的为民招待所。
在公共汽车上,林蔓和秦峰挤在人堆里,一人一手拉着头顶的横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闲话仍多是关于孤儿院的事。
林蔓道“再者,你不觉得奇怪吗凭什么一个市政厅的人能给省厅的人提建议。”
秦峰也觉得疑点重重“没错,而且据刚才那位大姐说,这件事情程序虽然全部合规,但走得特别快。平常起码要两三个月结束的手续,竟不到一个月就全部批掉了。”
“并且还是说拆就拆,没半点含糊,只用了半个月就让其他的福利院把那些孩子都收下了。”林蔓虽然不知道省厅拆房的手续,但却知道一些五钢厂拆房的难处。在五钢厂里,房管科但凡想要拆旧楼、盖新楼,哪次不需吵吵嚷嚷地拖上两三个月才能动工。一个厂子尚且如此了,更何况省厅。
讨论了一整路,林蔓和秦峰不但没有在拆孤儿院的事情上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竟反倒又探讨出了越来越多的疑点。
公共汽车最终停在为民招待所门口,林蔓和秦峰下车后,决定将一切疑点搁置一边,还是先赶去孤儿院,向里面就要离开的老员工们打听解放前的旧事。他们希望能从这些旧事中,找出些许有用的线索。
持介绍信和结婚证,秦峰和林蔓在招待所开了一间大床房。没有多耽搁的功夫,他们一放下行李就走了。
去孤儿院没有直达的公共汽车,哪怕就是转车也要走上一二十公里。
为了方便起见,秦峰从省公安厅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林蔓骑出了城。
在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秦峰和林蔓总算站在了孤儿院的门前。
孤儿院的院子已经拆了,就剩下了一栋灰色的大楼。楼外停了一辆大卡车,不断有人搬着桌子椅子从门里出来。卡车上除了堆着桌椅板凳,还有好多张生了铁锈的床。
随手拉住一个搬桌子出来的工人,秦峰好声好气地问道“同志,职工宿舍还是在四楼吗”
工人急着干活,不耐烦地对秦峰摆了下手“里面都没人了,还有什么职工宿舍啊”
秦峰讶异道,“不是还剩下几个老师吗”
一个岁数偏大的工人一手拎着一把椅子走到卡车前。他听见秦峰在问剩下的几个老师的事,好心地告诉他道“那几个老师昨晚就被接走了。”
“去哪里了”秦峰急着问道。
工人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再有一个工头样子的人走来,对秦峰和林蔓说道“好像是外地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新工作,那边急着需要人过去,就连夜把他们接走了。”
末了,工头又补充了一句道“全是坐夜班火车走的。”
话罢,工头问林蔓和秦峰来孤儿院做什么,秦峰不想多说事情,便向工头出示了一下证件。工头以为是公安来查案,也就不再多问,自行继续去忙自己的活去了。
林蔓和秦峰面面相觑,眼下孤儿院一行看来又是白忙一趟了,两人不免都有些沮丧。
怎么次次都会这么不凑巧
“你不是秦峰吗”
就在秦峰推着自行车打算离开时,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句苍老的呼喊。
秦峰和林蔓同时转回头看去,但见一个满头白的老人佝偻着背,蹒跚地走向他们。
“您是王大爷”秦峰一眼就认出老人,“他们说这里的人都走了,怎么您还在”
王大爷笑道“哎,我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去哪儿啊解放前我就在这里看大门,解放后我还在这里看大门。现在孤儿院要拆了,他们还要让我留下守夜打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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