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良久,收拾好小包袱就去向尼姑庵主持辞行。
住持是年逾五十的妙竹大师,庵中只有妙竹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当见到她背着小包袱出现在禅房,只慈爱地问了她一句:“可想好了?此行祸福相依,十一年后,你将有一劫。”
穿着素净衣裳的小小人儿,站在原地直视妙竹慈悲为怀的双眼,雪嫩的小脸上尽是坚毅之色。
“是,弟子已决定,此行不管是福是祸,都心意已决,感谢师傅七年来的悉心教导。”
她说完后,就双膝跪地,拜别疼她如母的住持。
三拜后,就起身踏出禅房,离开住了七年的尼姑庵,迈着小步伐沿小路,走下山。
只是天公不作美,她刚走到半山腰,就下起大雨,她只好蹙着眉心,跑进破庙躲雨。
也就在此时,如铁骨相击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似想到什么,小手紧抓包袱,转身跑到佛像后面,小心翼翼地透过小孔,观察外面的情形。
待来人冒着磅礴大雨下马,领着十个侍卫走进破庙,她的眸子瞬间闪过惊艳之色。
领头之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五官宛如雕刻出来般,立体精致,双眸深邃淡漠,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身穿一袭蟒袍,有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优雅,黑半束,用金色冠固定。
就算他身上散着阴冷气息,俊美的脸庞依旧不容忽视,令人暗暗赞叹,公子世无双。
他唇瓣轻抿,周身气势骇人,随行护卫长立即上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在覆满尘埃的地面。
“尘王殿下,为免打扫时扬起的灰尘,冲撞到您,还请移步佛前。”
厉苍尘一语不,手执皮鞭,迈步走向斑驳的佛像。
躲在后面的小人儿,听到他就是北凛国最得当今圣上喜爱的第七子,灵动的大眼睛微转。
传闻刚出生就被封为尘王的他,心性冰冷,绝情绝爱,视女如蛇蝎,权势滔天。
除了当今天子,朝中之事,只要他一句话,都能推翻重审。
只是他很少参与朝堂之事,三岁就已搬出皇宫,自立府邸。
但世人皆知他生母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江丞相家的大小姐,深得当今圣上的喜爱,被封为皇后。
如果不是皇后早年身体受损,也不至于成婚十载,才得一子,还在生产时,香消玉殒。
圣上痛失爱人,一夜白,自此把对先皇后的爱,全部转移到酷似生母的七王子身上。
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种。
小小年纪的乔安染想通其中利弊,轻咬下唇,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然而还未等她想出计策,神色清冷的他,似早已现她的存在,走至佛像后面,望着她。
他眸色幽深,让人难以辨别他的喜怒哀乐。
她仰着小脑袋看他,双瞳迅沁上一层水汽,丢下小包袱,委屈地跑过去,抱住他双腿,肩膀不停抖动,出如猫儿般微小的抽泣声。
“哥哥,我……没有家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一直以来都以端庄优雅示人的她,还是第一次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在赌他会心软,带她回皇城。
只因她刚才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缕心疼之色,虽然闪的极快,让人误以为是错觉,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下一秒,她就知道她赌对了。
他俯身单手将她抱起来,与她对视,轻声问:“你怎会一人在此?”
“?”
为什么感觉他的语气,好像和她很熟?
她此时也管不了太多,直接上手搂住他的脖子,眼中噙泪,悲戚道:
“我的家人都去世了,无家可归,又下大雨,只能钻进这里躲雨。”
带着哭泣的娇软嗓音,停顿一下,接着委屈道:“哥哥,我想跟你走,可以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下来,“嗯,好,哥哥照顾你,你以后就叫小九儿。”
随后就将皮鞭置于佛像前的案桌,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粉嫩脸颊沾上的灰尘,及坠在她眼尾的泪花。
乔安染见目的达成,直接埋在他锁骨上,软声回应:
“嗯,好,我以后就叫小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