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下来开门的是张平的父亲,他佝偻着背,满目沧桑,眼睛有点肿,看到小林的一身警服已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警官大人啊,快请进,快请进。”
小林先给刘宏义让路,向张父介绍:“您别紧张,这位是派出所的刘警官,今天主要是过来再详细详细了解情况,请问张平的妈妈在家吗?”
张父知道他们是来了解儿子的事情,抬起一双长满冻疮的手抹了一把脸,拿手背把渗出来的眼泪擦了擦,哽咽着说:“在的,在的,就在楼上,我带你们上去。警官同志,你们想了解什么都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求你们要还我儿子一个公道。”
张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从十来岁开始就住在这里,做了一辈子的面条,只盼着儿子有一天能出人头地,结果。。。。。。
张平母亲受不了丧子的打击,从派出所回去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她一见到派出所的刘警官来了,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别动,我们只是来了解了解情况,你躺着就好。”小林及时上前制止了张母的动作,“我们就是过来再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张母犹豫了一下,靠到床边,点点头:“好,您问就是。”
刘宏义:“小林,拿笔记本记一下。”
“好的,刘队。”
刘宏义翻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找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张母,问她:“今天你和赵立辉母亲争执的时候,我听见你提起过赵立辉,说什么‘你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我比你清楚’,我想了解了解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赵立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刘警官,您一定要为我儿子主持公道啊!”张母一听刘宏义提起赵立辉,突然有些激动地拉住刘宏义的手,“我给您说,您别看赵立辉成绩好,表面看起来是个乖学生,其实那个赵立辉,简直就不是个东西!——我绝不是道听途说,我亲眼看见过。”
刘宏义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从张母掌中逃离出来,“您慢慢说,别激动。”
张母:“我记得差不多是半年前,那天都快要到半夜12点了,我家平子还没回来,于是我跑去外面找我家平子,结果不想在一条小巷子里看到了那个赵立辉。他是我儿子的同学,我认识他。”
刘宏义:“然后呢?你看见了什么?”
张母露出一个很鄙夷的表情,说:“他带着好几个人,在小巷子里欺负一个小姑娘!——您说说,他们是高中生,还是念书的,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
刘宏义突然明白了张母口中“欺负”的含义。
刘宏义斜眼看了张母一下,问她:“您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去救救那个女孩呢?”
张母被刘宏义这么一问,眼里闪过一些难堪,仍旧为自己的冷漠辩解:“刘警官,不是我不救她,您不知道,那个赵立辉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们是穷人,怎么敢管有钱人的事,想管也管不了哇,再说,我自己的儿子那个时候都还没找到,哪还有时间——”
“好了,我知道了,”刘宏义打断张母的话,“那个被‘欺负’的女孩你认识吗?”
张母摇摇头:“不认识,再说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看得清那女娃的样子。我就往里面瞟了一眼,然后就去找我儿子了。”
小林停下笔,问了一句:“你能确定那天看见的是赵立辉吗?”
“肯定是他!”张母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看见他的脸了,不会认错的,他和平子是同班同学。——刘警官,你说会不会那个女孩家里寻仇啊?可是,你说她们寻仇就寻仇,干啥找我儿子寻仇啊,我可怜的儿啊。”张母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哗哗往外涌。
小林赶紧给张母递纸,“您别难过,节哀吧。孩子已经去了,您要多保重身体。”
张母哭得更凄厉:“平子都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啊,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还平子一个公道,不能让他白白被人害死了。”
刘宏义侧目责备小林一眼,对张母说:“放心,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谋杀,我们肯定会抓到凶手,还那三个孩子一个公道。”
张母:“谢谢,刘警官你真是负责任的好人!”
从张平的家里出来已经快要五点了,刘宏义看着已然暗下去的天空,叹了一口气,问小林:“你对张平母亲的话怎么看?”
小林:“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假设张平母亲的话是成立的,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姑娘就是个关键人物,按照张平母亲的描述,就很有可能是一起打击报复行为。可是刘队,假如这真的是一起谋杀案件,我们就必须要汇报到县上去。”
刘宏义停了一下,转身拐上另外一条道,“走,我们也去张庆家里了解了解情况。”
小林并不想加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快步跟上去。他倒是没想到新上任的刘队长居然是个负责任的主,看来他之前还有点误会这个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