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仆人有样学样,将手中端来的东西通通扔到了地上,扬长而去。
“你,你们——坏人!”燕子想骂人,但何必为了这些恶人,成为粗鄙不堪的人?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来,也不再生气,反而上前,将东西都堆进了托盘里,拿回了屋子里。
屋内,燕子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墨儿小跑过来问:“这是什么啊?”
冷氏坐在床上,也探头望了过来。
燕子说:“这是婶婶给我们送来的衣服和银子啊,哦,还有几件便宜的饰。”
墨儿好奇地看来看去,床上的冷氏有点惊讶道:“她会有这般好心?”
“什么好心?不过是不得不从罢了,恐怕是祖母吩咐的吧,”燕子说着,自顾从冷氏做刺绣的篮子里翻出剪刀来,拿着那衣裳,咔擦咔擦就剪了几个窟窿出来。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墨儿伸手过来抢:“好好的衣裳,你剪了作甚?这样漂亮的衣裳,穿在姐姐你和娘亲的身上,一定很好看,一定能将那两个坏姐姐比下去。”
燕子笑道:“不剪坏了,怎么穿?”
“啊?”墨儿年纪还小,不懂燕子的意思。
可冷氏是个明白人,她难受地咳了一声,很是生气地说:“燕儿,我不许你这样做,他们二房的人坏,你是你爹的女儿,你爹向来光明磊落,我不许你去学那些肮脏的手段。”
燕子听了冷氏说的这些话,不由叹气一声,难怪大房如今混成这个样子了,她这娘太天真。
燕子看向她娘,很耐心地同她说道理:“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人固然要光明磊落,可过头了,咱这就叫傻,二房都欺负到我们大房头上来了,您看看我,再看看墨儿,瘦巴巴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再咱们这屋子,跟破烂的乞丐窝有什么区别,以前爹还在的时候是这样吗?”
“可,可……”冷氏没话可说,女儿说的都是事实,看她们一家过得什么日子,就连普通的生活都无法保障,这还是她的那个家吗?
燕子拿剪刀继续剪衣服:“都听我的,管它什么阴谋诡计,总之能打击到压迫我们的恶人,我都不在意。”
冷氏清了几声,她默许了,是啊,还有什么好清高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夜里,秋风舒爽。
平定伯侯府内张灯结彩,摆宴席,忙碌地仆人来回走动,十分热闹。
等管事的来放过话后,无关人员退下,只留下在桌旁服侍的人,主人家领着客人入座,这场接风宴马上就开始了。
柳氏为取悦这第一夫人,还特意地在钦州城里,请了戏子来唱小曲儿,这客人一入座,咿呀咿呀的唱着十分热闹。
婢女端着泡好的上好龙井,一一地为主人们添茶。
秦夫人环顾了四周一圈,诧异道:“怎么不见慕容大夫人?”
许氏看了一眼柳氏,她吩咐了柳氏去安排,怎的比客人来得还慢,难道柳氏没安排到位?
柳氏笑着答:“恐怕是梳妆打扮来晚了,真是抱歉,我代嫂嫂向秦夫人您赔罪!”
“无碍,”秦夫人眉间没有不满,柳氏这才放心下来,在柳氏的眼里,眼前的秦夫人就是一座金山,只要攀上了这座金山,以后就有大把的荣华富贵。
听闻,这秦夫人的嫂嫂,那可是当朝的大公主,他们秦家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
秦家更是有未婚的俊俏男儿,她自己的女儿慕容晚若是能嫁给其中一个,那才真正的是飞黄腾达。
即便她们慕容家占了一个平定伯侯的爵位,可慕容暖上位后,不懂武功,也不懂政事,只在朝廷里领了个闲置,如今就只空有个名头,钦州城里的那些达官贵爵,都敢给他们慕容家脸色看了。
接风宴的凉菜上了后,大房一家人才姗姗来迟,但来时的画风好像有点不对,一个个穿得破烂,同乞丐没什么两样,大致的区别应该是身上的破烂衣服还算新。
“冷氏,你这是何意?”老夫人许氏怒火三丈地道:“秦夫人大老远来府上拜访,你就这般模样见客?成何体统!”
冷氏被老夫人许氏吼得往后一退,一副怯弱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燕子迈了一步上前,向老夫人行了礼后,才落落大方地说道:“衣裳是婶婶送来的,婶婶说一定要穿,我们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伯侯府是二叔和二婶当家,我们不能不听。”
“你——”柳氏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被老夫人许氏呵斥住了。
“胡闹!”老夫人许氏呵斥柳氏道:“我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当,还不退下去换一身衣裳,惹得客人笑话。”
“是,”燕子行了小辈礼,缓缓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大房和二房斗争的第一回合,大房胜利,让柳氏欺负大房的事实摆到台面上来,以后看这个柳氏还敢不敢为难大房,毕竟作为一个侯爷夫人,小气鬼和蛮横的名声传出去,会脸面扫地。
“等等,”秦夫人突然站了起来,紧追着燕子一行人的步子:“慕言,我同你一块,到你院子里去。”
秦夫人可真是不给面子,公然扫柳氏的面子,即便老夫人许氏面上过不去,她又怎敢怪罪到秦夫人的头上,只会觉得自己这个二儿媳妇胡搅蛮缠,好好的一个同秦家打好关系的机会,竟被她毁了。
同时,许氏见秦伯侯夫人对大儿媳妇这般热切,看来以后冷脸是不得再给了,否则,有朝一日,等她辉煌腾达,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这个老太婆,并且,冷氏的儿子慕容墨也是自己的孙子,他甚像自己那死去的大儿子。
“原来秦夫人是专门为了大嫂才来的,我还以为是——”柳氏阴阳怪气地说着看了老夫人的外甥女李夫人一眼,眼睛里有些幸灾乐祸。
老夫人许氏冷冷扫了柳氏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柳氏不敢再多言,怕把老太太惹怒了,回头到自己夫君慕容暖那里告一状,自己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