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巷子里有脚步声离着他们越来越近,正要出门时,洪天卓跟一个人撞了个对脸,“,你怎么过来了?”他先问。
“卓哥,陈伯让我过来给你们送些吃食。”来人正是唐小文,他脸上露笑,说着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布口袋递过去,“昨日阿姐托人送来的。”
洪天卓知道唐小文口中的“阿姐”指的是陈伯那个远嫁出去的女儿,接过布口袋,他回手给了云玖。
“进屋来待会儿。”
“不了不了,我回去还有几袋米要给何记酒楼送去。”
云玖在后面抱着布口袋,打开瞧了一眼,是些干菌菇和大松子,别看江都城属富饶之地,可还不好买这些。
“陈伯最近身体可好?等年前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洪天卓看出唐小文着急要走,忙问上一句,自从他接手渡头后一直还没去过米铺,就有两次他让王全也给陈伯送过水果,而且也让手下的人多照顾陈伯的生意。
“挺、挺好、挺好的。”唐小文说话时躲开了洪天卓的目光,他侧过身,“卓哥,我先回了啊。”
“等等。”洪天卓叫住了已经迈开步子的唐小文,他上前两步,脸上没了刚刚的温和之色,“陈伯怎么了?”
“……没、没怎么。”这次唐小文连头都低了下去,明显不敢正对洪天卓。
“呵,一阵子不见你小子硬气了啊,连我也敢蒙了。”
听洪天卓的口气转低冷,唐小文心中更慌,跟着一只有力的手掌又扣到了他的后脖子上,当即就压垮了他紧绷起来的神经。
“还不如实说来?”洪天卓表露出没多少耐心,他刚才就觉得唐小文有哪里不对劲,这又关乎陈伯,他确实没功夫还温言温语的。
“是陈伯他老人家叮嘱我半天不让告诉你。”唐小文也不瞒着了,抬头直视洪天卓,“其实卓哥我也想了,得让你知道了,说不定还能救救他老人家。”
“什么?陈伯怎么了?”洪天卓一听连“救救”这样的词都用上了,顿时心头起急。
唐小文赶紧说:“前阵子他老人家夜里染了风寒,我请郎中来给看了,开始吃了几副药倒是见好,但不知是不是天气又一直变冷,他老人家的咳症不停,精神头也越来越差,前日我还、还……”
“还怎么了?”
唐小文的腔调哽咽似的,洪天卓都想揪上他的脖领子。
“我还见他老人家咳、咳出的痰里有血丝了。”
洪天卓脸色一变,声音里带火,“你怎么不早来找我?真是让你能把我气个半死。”
唐小文也不用装了,愁容满面才是他的真实表现,他又耷拉下了脑袋,蔫声道:“陈伯总说不愿给你添麻烦。”
“这算什么添麻烦!你也真能沉得住气!”洪天卓此刻顾不上修理唐小文,又急声说:“走,我先跟你去看看陈伯。”
两人正要走,方瑾瑜也快步来到了院门这里,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云玖听着事情不小,跑回屋简短跟他说了两句。
洪天卓把之前唐小文的话捡重点告诉了方瑾瑜,说完就听方瑾瑜问唐小文:“找哪里的郎中给看的?药可还吃着?”
“住北口巷的李郎中,一直都是他给……”
“怎么是这个庸医?”洪天卓没听唐小文说完就忍不住打断,“高猴他娘就是让这个李郎中给治的病,把人治得是越来越不行,高猴都准备要给他娘打棺材了,我跟他说换个郎中瞧瞧,后来另一个郎中就给他娘把病治好了,说他娘那就是小病差点给耽搁成了大病。”
唐小文慌得厉害,“啊?那陈伯不会也是让这个……”
方瑾瑜知道洪天卓之前在陈伯那里受到的是怎样的恩惠,他握上了洪天卓的手,宽慰道:“你先别太着急了,咱们商量商量再给陈伯换个郎中看看。”说这话时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洪天卓让唐小文先回米铺,说是商量,可他对找哪个郎中并没有主意,上次治好高猴他娘的那位郎中是专给妇人瞧病的。
好在这件事情上有方瑾瑜,两人回了院子里,他跟洪天卓说:“你安排人赶马车明日一早过来,我去丰县那边请位郎中。”
“什么郎中?还要去丰县那么远。”
“是同我外公交好的一位御医,他医术群人也心善,咱们在江都城里找哪位郎中都不如去请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