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客厅没了声响,沈斯京也不管会不会被现,立刻打开柜门,两大步迈着长腿跨出,脖子酸痛,嚣张眉眼死气沉沉耷拉下来,攥着钥匙大剌剌掠出书房。
宋茉望着他气势汹汹的烦躁背影,没跟上去。
她安静站在原地。
风轻轻吹过纱帘,夕阳透窗,空气浮着如微沙般的尘粒,很淡,飘渺着。
女生如画侧颜,清丽眉眼,目光遥遥落在窗边。
书房窗边,檀木桌上,摆着一张白色木纹框相片架。
照片是沈斯京少年时期的模样,勾着顽劣不驯的笑,红白校服,衣领平整,意气风得宛如一棵青涩的白杨树。
是十六七岁的时候。
宋茉静静地看着。
她对每个时期的他,都有着乎想象的深刻记忆。
上学时期,少女或许都对这种朝气蓬勃又痞里痞气的男孩子是有复杂心思的,嘴上说着讨厌,在他身姿矫健地掠过身侧勾着笑打招呼时,却仍然忍不住红脸,在宿舍里佯装无意地热络讨论着他的八卦,暗自揣摩幻想。
沈斯京自小就调皮,却特别讲义气。
班级里有存在感最低的女孩子被隔壁班的人霸凌欺负了,他表面无动于衷,当天晚上就结帮带友撂家伙在必经巷口里堵人,摩托车乌泱泱围着那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懒洋洋歪站着,黑眸气势十足地扫了一圈,腮帮子隆起。
“就是你们欺负我们班女生啊?”
那几个女生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场吓得脸色煞白。
事情圆满结束。
结果隔天就被校方严肃通报批评,说他无证驾驶。
校批通告单在公告栏贴了多久,沈斯京风头就盛了多久。
后来学校见走势不对劲,想将通告单撕下来,沈斯京和那群狐朋狗友还极力阻止:“为了让沈斯京同学得到严厉的教训,请扩大影响力,务必将这个通告单一直贴着!”
教导主任大手一挥,笑骂了个想得美。
本就风头旺盛的沈斯京更加名声大噪。
性格是胆大妄为的,运动神经是极强的,在运动会上同猎豹般压弯身子飞驰在赛道上,肩背斜方肌拉扯迸力量,冲破校记录那一秒,侧头对着他妹妹,眉眼飞扬,浪荡厮混地比了个“saLuTe”的得瑟手势。
阳光下,他肆意张狂,大汗淋漓,满脖子挂着无数条金牌,叫人眼热。
做操时挥舞着班旗,阳光倾洒,是一只翱翔的雄鹰,羽毛着耀眼夺目的光。
整个人就像他手机屏保的五星红旗,鲜艳闪耀,气势磅礴。
人是有趋光性的。
女生喜欢,老师又爱又恨,男生欣赏。
这就是十六七岁的沈斯京。
风头最盛那会儿,他的名声从附中传到千里之外的三中,都说武北附中有个巨帅的坏学生,有辆特别带感的摩托车,走在路上三天两头被女孩子要微信,还老是笑得流里流气的,特别好看。
太招蜂引蝶,学姐受不了,闹着要分手。
女朋友闹了别扭,沈斯京二话不说去哄,回来脖子上就多了吻痕。
最初,宋茉只知道他有女朋友,只会难过,心里酸涩。
真正掉眼泪,就是那一次看到了他脖子上斑驳的吻痕。
两人沿街走在熟悉的小巷路上,路灯高耸昏黄,大黄狗汪汪叫。……
两人沿街走在熟悉的小巷路上,路灯高耸昏黄,大黄狗汪汪叫。
她径直走在前面,克制不住地想两人种吻痕的亲密姿势、暧昧的吐息,她嫉妒得像被人掐着喉咙灌了一缸陈醋酸水,红着眼眶,扑簌簌地掉着眼泪,心里暗潮汹涌,极恨他的不检点。
他明明警告她不要搭理送情书的男生,自己脖子上却多了丑陋的吻痕,跟虫子爬一样,红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