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不堪重负,从一滴两滴,到大雨倾盆。
每当下雨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孩子,愁的是大人,汉子去搬柴火,婆娘去收衣裳,唯有孩子会跳在水坑中,溅上一身泥花。
店小二从房间里搬出一只老瓦瓮,感叹着终于下雨了,天如果不下雨便会一直阴着,但如果下了雨,便迟早都会晴天。
不一会瓮中便积满了水,豆大般雨滴激起水花,出“嘟嘟”声响。
二楼窗户都紧闭着,唯有一扇大开,有一灰袍男人坐在窗边,奇怪的是,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潲进屋子里。
“唉。”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天明缓缓起身。
最坏情况还是生了。
诚然,谢安将青州拉回了正轨,但做法激进,无疑会让青州修士心生怨恨,今日青州大乱也是必然。
古人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正是因为谢安做法极端,太过耿直,致使积攒了数年的怨恨此刻终于爆。
实话讲,天明很不想参与到这场风波当中,或者说,现在的天明想要避开一切让他烦心的事,所以他自璃山战败回来后便一直隐姓埋名,不曾回过七玄山,不曾见过任何熟人,只为一身清净。
天明不是什么圣人,更不要提什么好人,就算是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正是因为在长城边见过太多死亡,让他对生死麻木了。
死亡,不过是人终究会经历的一种状态罢了,况且,他人生死与自己又有何干?满打满算,他也不过五个月零二十三天可活了。
回头看向还在床上熟睡的江停风,天明掐了掐头,有些麻烦是找上门来的,谁又能说这场风暴中心不是她呢?
“且看看,这雨瓢泼大雨,到底怎么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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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谢灼去了哪里!”
青风门弟子将剑横在谢家家丁脖子上。
“爷,饶命啊,小人只是一仆役,真的是不知道谢公子去了哪。”男丁拼命解释。
“可曾见过谢灼出门?”
“没,没有。”
“那你就去死吧!”
修士们有真气护体,自然能够将雨水挡在身外,但尸体不会,鲜血沿着伤口处喷涌,又被雨水打散,那个家丁喉咙被割断,在青石砖上不断挣扎着,直到身体彻底冰冷。
这样的惨状,在谢府上不断生着,猿白站在房顶上,注视着谢府一切。
王权设法将谢安引出城外,郭大人引开猛龙军,如今谢府便只是一具空壳,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青风门,所以他很轻松便杀进谢府。
自己则是负责擒拿谢灼,若是有了谢灼作为要挟,那么这场胜利便是迟早的事。
可是搜遍了谢府上下,也未能够找到谢灼身影,就连照顾谢灼起居的家丁都未能看到他是从何时消失在谢府的。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计划便落空了。
“长老,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知道一点便是在今天早上谢灼就已经离开了。”
听着宗门弟子前来汇报,猿白眉头皱得更深了。
“今天早上。。。”猿白心中生出一丝违和感。
为什么谢灼会提前离开?难不成谢安预料到这一切了?
“依照这个时间点,鸹大人应该已经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