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切跟踪这些人,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如果要来庸城监牢也让他们进来,假装防守一下。”冯云卿将指令下给各个密探。
可是过了好几天,都未曾见到有人来劫狱,反而庸城里已有二三传言“冯厉已受重伤,命不久矣。”
冯云卿心知一定是隋腾的番子,为了让长平邦民心大乱,特意传扬。她也不坐以待毙,一面花了重金命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冯厉的英勇事迹,一面又派内线传播“冯厉到处巡查军情”的消息,两种传言相互斗争,世人皆分不清真假。
隋腾的手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静,老太监能够离京多日,冯云卿更加确定圣上已身临险境。如果敌不动,那么只能他们诱敌出击,时间太久的话,那些在外领兵的朝廷将士也会现宫里的不对劲,到时反攻回去,他们就会错失攻打京城的良机。
冯云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葛长老,葛长老深以为然:“不过,你打算如何去做?”
冯云卿附耳葛长老。
“虽然这办法行得通,但是风险会不会太大了……”葛长老难得一脸担忧地看向她。
“长老是指什么风险?”
“你的终身大事,一次冒险,不怕日后自己嫁不出去?”葛长老露出个试探的笑。
“对于我而言,不嫁出去就是我的幸福了。”
葛长老不置可否:“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按你说的去办,但你得先请示冯夫人。”
就算葛长老不说,冯云卿也想这么做,于是她便去找冯夫人。
看到冯夫人刚给冯厉换完药,冯云卿便凑上去:“娘。”
“什么事?”冯夫人抬了抬疲惫的双眼,勉强挤出个慈爱的微笑。
冯云卿看得十分心疼:“娘,您知道隋腾一直没有来劫温孤疆吧。”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手已经查明了东西二厂番子的动向,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出动,我怕耽搁太长时间会延误攻入京城的时机,我打算引蛇出洞。”
冯夫人心下不安,不解地看着她:“如何引蛇出洞?”
“放出消息,我看上了温孤疆,即刻成婚。”
冯夫人握住冯云卿的手,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云卿,你怎么能如此草率……”
“娘,我是这么想的,那老太监现在不敢劫人就是怕我们设陷阱,如果以婚姻大事来引诱他,他还会认为长平邦有结好之意,抱着侥幸心理也会来打探消息,到时我们顺藤摸瓜,便能找到隋腾。”
冯云卿反握住冯夫人的手,目光炯炯,坚定而自信。
“你这是要以自己为诱饵?……”
冯云卿看出冯夫人似乎在忍受自己的决定,解释道:“我是邦主之女,婚姻嫁娶自然会影响到局势的变动,隋腾不会放过这最亲近长平邦的一次机会。我估计圣上已生命垂危,不然隋腾也不敢冒死出城,他需要一方势力保护自己,和厂卫联手,扶温孤疆上位。如果有我婚嫁于温孤疆,这必是一次机会,隋腾不会轻易放过。娘放心,这只是诱饵,我不会真的嫁给他,想必温孤疆也不会愿意。”
“可娘担心,你如何抽身?隋腾虽然手底下人不多,但是他武功高强,惹恼他,你会陷入不利。”
“但是您想想,如果能生擒了隋腾,或是杀掉他等于清除一大障碍,我们眼下只能把握时机,趁裴氏将军们还没返京,攻下京城,之后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对敌。”冯云卿目光殷切,情况仓促,形势越来越危急,她不想错过这时机。
冯夫人看了一眼冯厉,他还是昏迷不醒,这么多天还是嘴唇紫:“云卿,我不想你有危险……”
“娘,您希望您的女儿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吗?您在指挥他人之时都可以冷静果断,遇到我时就踌躇未决,您也有因此惭愧,您是城邦的夫人,所担之责乃城邦之人性命和未来,不应该因人而异。我希望能守护您,也能守护这个家,我当初入兵营也是因为我能够适应这样的生活,而不是一直被你们保护着。”
冯云卿一席话自肺腑,让冯夫人心生愧疚。冯夫人自己就巾帼不让须眉,她特别理解冯云卿的感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这匹夫不该是只有男子,女子也能运筹帷幄,上阵杀敌,这也是当初长平邦有女兵营的初衷。可她唯独怕失去子女,尤其是已经失去了儿子,看着女儿那恳挚的目光,她太过熟悉了,自己就是那种执着,刚强。
冯夫人终于松了口:“好的,接下来你要做好挑大梁的准备,一定要坚强。”
冯云卿看到冯夫人终于答应,心知娘终于相信她了,不由粲然一笑:“娘,我知道了。”
“嗯,遇事,多问葛长老,三思而后行。”
冯云卿乖巧地应是。
不久,庸城的大街小巷就传来令人咋舌的消息,长平邦邦主之女冯云卿看上了二皇子温孤疆,二人互生爱慕,明日便办婚礼。
“这二皇子温孤疆性格软弱,如何能配得上邦主之女。”
“说不定人家长相俊美,讨了冯姑娘的喜欢。”
“胡说,温孤疆我见过,一副胆小鬼的样子,长相平平,还不如我呢……”
“吹牛的吧,我看是因为长平邦要和朝廷讲和了……”
“什么!不要啊,讲和了又要归圣上管了吧,我可不想回到以前。”
……
百姓们在大街小巷议论着,这些言语难免传入某人的耳朵里。他面带黄金面具,身穿云峰白裘袄,端坐在茶馆的二楼雅间。
“这冯姑娘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盟主对她有意,还敢觊觎别的男子。”说话的正是冉云翳的小厮,想着骂几句帮冉云翳出气,被另一个护卫横了一眼,警告勿需多言。
冉云翳并不恼,只是安静地喝茶,听着周围的纷纷议论,仿佛那个女子和他从来都没有关系。
冯家已在庸城建府,此刻府内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连廊都挂满红绸,地上铺上红毯,十里红妆引得周围人艳羡,喜娘们忙得脚不沾地,喜饼、酒席、嫁妆、喜轿等等都需要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