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後,沈呈給她遞來一個削好的蘋果,她仍舊沒抬頭,只低頭看著手裡被夕陽染紅的蘋果,被沈呈削得乾淨好看。沈呈低聲讓她嘗一口,林亦書才慢慢地咬。
「甜嗎?」他問。
脆脆的,汁水很豐富,當然甜。
林亦書笑眯眯抬起頭,卻撞進沈呈深深的溫溫和和的眼眸里,裡頭的溫度好像比當時絢爛的夕陽還要灼熱。
林亦書立刻頭腦空白,直楞楞把人看著,竟恍惚覺得,沈呈真好看。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把沈呈看得不適的偏過了臉去。
林亦書於是尷尬丟下畫具逃跑,一直跑回旅館把自己關進房間裡,直到天黑還沒有跨出房門半步。
敲門聲響起時,林亦書才蔫蔫的起來走動。
門開,是花姐站在外面,神色曖昧的笑笑,「你和沈呈怎麼了?怎麼他給你送吃的來也不自己上樓,還要我轉交給你。」
林亦書這才注意到花姐手裡拎的飯盒,以及她身側的畫具,原來沈呈都幫她拿回來了。
花姐笑問:「方便進去嗎?」
林亦書點點頭:「當然,請進。」
花姐把飯盒放桌上,點了點飯盒:「看外觀應該是兩葷一素,沈呈自己做的。我之前吃過一次,挺好吃的,應該會合你胃口。」
林亦書不知道想到什麼,白白臉頰透出清澈的粉紅,花姐輕笑一聲,「阿呈和你關係不錯吧,他很少會對別人這麼上心的。」
林亦書茫然了一瞬,她和沈呈的關係應該算不上好,但面對這樣的情況又不知道怎麼回答。
花姐也不指望她真能說出個所以然,小年輕總是喜歡兜圈子,她看破不說破,幫著林亦書把畫具搬進屋。
林亦書趕忙要自己來,花姐拂開她的手,「不用,沈呈特意交代過我讓我多照看你。」
林亦書看了看飯盒,又看看畫具,偷偷摸著自己袖口問:「他為什麼讓你照看我?」
花姐看著小姑娘,話到嘴邊,想起沈呈每每落寞的樣子,還是搖搖頭裝不知道。她就說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折騰,她們年輕的時候喜歡就在一起了,哪像現在的人這麼複雜。
花姐離開後,林亦書猶豫了一會兒才把飯盒打開。和花姐說得還是有些不一樣,是三葷兩素。因為飯盒小,飯菜多,飯盒就明顯不夠放,沈呈就每個盒子多裝一份菜,看著滿滿當當,很簡單,但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炒。
就像花姐說的那樣,飯菜看著就很合她胃口,就像事先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一樣,不過林亦書不會這麼想,沈呈從前都不和她說什麼話,又怎麼知道她喜歡吃什麼菜,不過是碰巧罷了。
可林亦書卻動不了筷子,心情沉甸甸,也更加愧疚。原本她就是來退婚的,卻好像和沈呈走得越來越近,越了解沈呈就越不忍心做出傷害他的事。
但梁佑……
梁佑還在等她的好消息……
怎麼辦?
林亦書垂頭喪氣,一下下扒拉著飯盒裡的飯菜,扒著扒著竟從兩道素菜中扒出一個煎得很漂亮的荷包蛋。
林亦書愣了愣,又去看飯盒裡附帶的湯,是排骨山藥,排骨被燉得很軟爛,聞著香噴噴的。
林亦書平時很少下廚,但是家中保姆做這道菜,要燉成這個樣子幾乎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沈呈很用心的在做這頓飯。
為什麼?
他們什麼時候熟到這種程度了?
白天在山上那股心慌氣短,不可思議的感覺再度潮水般浮來。
「叮———」
林亦書被嚇一跳,立刻看向身側的手機,來電顯示的名字總算讓林亦書恢復平靜,也露出笑容來。
「沁沁。」
起初林亦書還覺得奇怪,她這位從小到大仿佛老媽子一樣把她看得嚴嚴實實的好朋友,怎麼會她都到棉台鎮這麼久了還沒有聯繫過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電話里軟糯的女孩聲音讓田沁不自覺彎起唇,「好久不見,過得怎麼樣?」
「我看你是把我忘了。」林亦書假意不開心,語氣悶悶。
田沁無聲笑笑,她比林亦書大幾歲,讀醫科研究生,最近參加一個研究項目,也是剛忙完就給她打電話,「對不起哦,最近有點忙,不過我看到你發在微博的畫了,你說過畫最是能反應作者的心境,我品味許久,覺得你在那裡應該過得還不錯,對吧。」
那些畫都是最近在棉台鎮畫的,棉台鎮的生活比起城市少了很多喧囂複雜,多出幾分清澈質樸。畫如心境,的確能反應創作者當下的狀態,只是林亦書近來全部的注意仿佛都在沈呈身上,竟然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挺不錯的。」林亦書不禁看向桌上的飯菜,葷素搭配恰當,用心之至,不足言表。
豈止是挺不錯,仔細想想,她來棉台鎮以後過得舒舒服服,暢心所欲,似乎都是因為沈呈在默默打點照顧,就連潑辣的花姐對她處處貼心都是因為沈呈,只是這些她從前習以為常,很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從沒仔細深想過,沈呈和她非親非故,何必如此。
怔愣的時候,「找到沈呈了嗎?」田沁忽然切入主題,拉回林亦書分散的心神。
「嗯,找到了。」林亦書也沒有兜圈子。
「準備什麼時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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