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叫,我头皮也跟着麻,但是棺椁都打开了,还能扭头跑出去吗硬着头皮上吧,我双手合什对棺中的古尸拜了三拜:我们缺衣少食,迫不得已,借几件行货换些小钱用度,得罪勿怪了,反正您早已经该上天上天,该入地入地,该去哪就去哪了,尘归尘,土归土,钱财珠宝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留下这些财物也没什么大用,我们盗亦有道,取走之后,必定将大部分用于修桥铺路改善人民生活,学习雷锋好榜样,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
我还有半段词没来得及说,胖子却早已按捺不住,伸手进去在棺中乱摸,我赶紧提醒他说:你他娘的下手轻点,别把尸身碰坏了。
胖子哪里肯听,自打进了墓室就没现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几个破旧的坛坛罐罐之外,就是陪葬的人畜遗骸,废了这么大周折,就看墓主的棺中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见劝他也没用,干脆我也别废口舌了,跟他一起翻看棺中的物品,古尸身边放的仍然是些瓷器,我当时对古玩了解的并不多,尤其是瓷器,只见过几件北宋青花瓷,对于瓷器的价值工艺历史等一概不懂,我只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一门心思的想找几快古玉出来,顺手把瓷器都扔在一旁,天见可怜,总算在古尸的手里找出来两块玉璧,颜色翠绿,雕成两只象蝴蝶又非蝴蝶的蛾子形状。
我们把这对玉璧看了半天,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这可能是翡翠的,北宋以前的东西,应该是件好东西,要不然墓主怎么临死还把它握在手里呢。估计怎么着也能值几万吧,那可真不少了,当时全国也没几个万元户啊,具体值多少钱回去还得让大金牙这行家鉴定鉴定,联络个港商台胞什么的卖出去。
胖子觉得不太满意,想去掰开古尸的嘴看看有没有金牙,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事别做的太绝了,给人家留下点,我们又把棺中的瓷器挑了几件好看的取出来,把那些没颜案的都放回原处。
取完东西,又把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好,这次虽然没有预先所想的那样满载而归,但是总算没有空手而回,我对他们说道: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出去,把墓墙给补好了就打道回府。说完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忽然现墙角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胖子英子也看到了,他们的脸上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在外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的全身上下也都出了一层白毛汗,我有点后悔再跟他们谈论盗墓的时候,把鬼吹灯的现象渲染得那么恐怖。
我看了看身后的棺椁,盖子被我们重新盖好钉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站在我身旁的英子最怕死尸和鬼,当下伸手就要拉掉自己的口罩,我忙按住她的手说:不能摘口罩,你想干什么
英子想吹口哨招呼猎狗们进来,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还不到那时候,再说狗也没办法咬鬼啊。
胖子走过去瞧了瞧地上的蜡烛,回头问我:老胡,你买的蜡烛是多少钱一支的
蜡烛是我在北京买了带来的,价钱是多少,我买东西的时候还真没太在意,可能是二分钱一根的吧。
胖子抱怨道:你就不会买五分钱一支的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买便宜货。
我挠挠头说:那下次我买进口的,美国日本德国的哪个贵我买哪个,不过现在蜡烛已经灭了,你就别当事后诸葛亮了,咱们是不是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这么几件东西,现在要全都放回去,我和胖子心里都不大情愿,那不成了汤圆不是汤圆整个一白丸吗。
胖子浑不吝,认为就算真有鬼出来,便一顿铲子拍得他满地找牙,这几件东西胖爷今天全收了,想要放回去,除非出来个鬼把胖爷练趴下,否则门儿都没有。
英子觉得还是把东西全放回去比较好,咱们几个都不会降妖捉鬼的法术,万一真惹出鬼怪来,咱们仨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甭想活着从墓里出去。
我还没说话,他们两个就先争执起来,最后他们都同意了我折衷的办法,把蜡烛重新点上,随便放几件瓷器回去,看看蜡烛还灭不灭,如果还灭,咱们就再放一件回去,要实在不行,咱们就只取走那两块玉,别的瓷器全都留下。也许刚才蜡烛熄灭,是因为墓室外的山风灌进来吹灭的,要是不带点东西出去,别说对不住咱们这一番辛苦,面子上可也有点挂不住了。
胖子一拍大腿:看成,就这么着了,我先放个小件的瓷器回去,老胡你去再把蜡烛点上,要是再灭了,咱就只当是看不见了。
和墓主讨价还价这种事,可能我是第一个明的,如果前朝的摸金校尉们地下有知,非气得从墓里爬出来掐我不可,真是愧对祖师爷了,不过现在是改革开放,我们都应该顺应历史的潮流,不能固守那些传统死板的规矩,经济要搞活,思想也要搞活,思想不搞活,经济怎么能搞活
我一边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一边取出火柴把墙角的蜡烛点亮,这时胖子已经把一件三彩水纹的瓷瓶放在了棺椁上边,他图省事,懒得再搬开棺材盖子,直接给摆到了棺板上,走回来对我说:这回没问题了,这蜡烛不是没灭吗,咱是不是该演沙家浜第六幕了
我忽然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紧张之余,听了胖子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他娘的第六幕
胖子给了我一个脑锛儿:想什么呢沙家浜第六幕撤退啊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地上的蜡烛小声说:这蜡烛的火苗怎么是他娘的绿色的
那火焰正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青了,胖子和英子俩人也凑过来看,见了这种情况,也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熄灭了。
我心知不好,真是太不走运,头一次摸金就撞到了大粽子,一手一个拉起胖子英子二人的胳膊,向着盗洞就跑,无论如何先爬出去再说,我可不想留在这给金国的番狗做殉葬品。
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若不躲闪,肯定会被击个正着,我们三个人急忙一低头趴在地上闪避,先是一声,被胖子放在棺盖上的水纹瓷瓶从我们头上飞过,撞在盗洞的边缘上碎成无数粉末,随后又是一声巨响,原本被重新钉好的棺材盖子猛地嵌进了有盗洞的墓墙上。
墓墙是用北宋宫廷秘方调配的夯土层,硬如磐石,但是那棺板也极厚重,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扔出,平平的嵌进了墓墙里,出口被封死了,要想用工兵铲挖破棺板还需废一番力气,不是片刻之工。
把棺板拍进墓墙,这得多大的劲儿啊,这要是慢了一点,被撞到脑袋上,焉有命在胖子虽然胆大,此刻也吓得心惊肉跳:老胡,你快去跟他商量商量,东西咱再多给他留几件,翻脸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毕竟是以和为贵嘛。
第一次就出师不利,我心中无明火起,又犯了老毛病,变得冲动起来,转过身去把英子挡在后边,一手摸出怀中的黑驴蹄子,一手拎着工兵铲对胖子说道:商量个屁,门都给咱堵死了,摆明了是想让咱们留下来陪葬,今天这对古玉胡爷我还就拿定了,操他看谁狠,抄家伙上跟这驴操狗日出来的死鬼拼了。
此时主室内没了盖子的棺椁已经整个竖了起来,里面的古尸原本酱紫色的干皮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红毛
我见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拉开架式要过去拼命的劲头消了一半,以前曾听说僵尸会长白毛黑毛,称为白凶黑凶,还听传说里有带毒的尸妖是长绿毛的,这长红毛的却是什么
这次太大意了,本来看这么小的一个墓,避开上面的机关也就是了,没想到在里面会遇到红毛大粽子,我们的猎枪没带进来,挖开的盗洞也被堵得严严实实,没办法招呼大狗们下来帮忙,猎犬和猎枪是我们在森林中倚若长城的防身之物,如今却只能凭手中的德式工兵铲和黑驴蹄子跟它斗上一斗了。
不过那黑驴蹄子必须塞进大粽子的嘴里才能起作用,而且我也只是听说过,是否真的有效不敢保证。
只见那古尸就连脸上也生出了红毛,更是辨不清面目,火杂杂的如同一只红色大猿猴,两臂一振,从棺椁中跳了出来,一跳就是两米多远,无声无息的来势如风,只三两下就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十根钢刀似的利爪猛扑过来。
万万想不到大粽子的动作这么快,此时千钧一,也无暇多想,斗室之中,没有周旋的余地,只有不退反进,以攻为守,我和胖子是相同的想法,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拍扁了它再说,二人一声喊,抡起工兵铲劈头盖脸的砸向红毛古尸。
古尸动作奇快,双臂横扫,我们只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麻再也拿捏不住,工兵铲象两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噹噹两声插进了墓室的琉璃顶,上面虽然黑暗,但是只听声音也能断定,受到这么大的撞击,头上的天宝龙火琉璃顶随时会塌。
那西域火龙油非同小可,一旦泼将下来,墓室中就会玉石俱焚,这个墓算是毁定了,要想逃出去,必须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不过赤手空拳谈何容易。
众人失了器械,手中虽有克制僵尸的黑驴蹄子,却不敢冒然使用,这大粽子太过猛恶,只怕还没把黑驴蹄子塞进他的嘴里,自己反而先被它抓成碎片了,事到如今只能设法避开古尸的扑击,向摆放盔甲马骨的后室跑去。
墓室中本无灯光,全凭手电筒照明,这一跑起来更看不清脚下,就在离后室门前几步远的地方,胖子不小心踩到了墙边的罐子,哎呦一声扑倒在地。
那红毛尸怪已经如影随行的扑了上来,出一声象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扑向胖子,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墓室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过誓,绝不让我的任何一个战友死在我前边,此刻见胖子性命之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我飞起一脚,正踹中怪尸的胸口,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我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红毛尸怪受到攻击,便丢下胖子不管,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我的脑袋,我把手中的电筒迎面掷向尸怪,一个前滚翻从它掖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这时我身处的位置是个死角,墙角和背对着我的尸怪形成了一三角形把我堵在中间,如果给它机会让它再转过身来扑我,就万万难以抵挡。
玩命的勾当我这辈子已不知做过多少次了,越是面临绝境越是需要冷静,这红毛大粽子有形有质,无非就是一身蛮力,刀枪不入,又不是鬼,我怕它个球。当下更不多想,纵身一跃跳到了红毛尸怪的背上,鼻中所闻全是腥臭之气,多亏戴着口罩,不然还没动手,就先就被它熏晕了。
没了手电筒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那红毛尸怪四肢僵硬,不能反手来抓我,只是不停的甩动身体,想把我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