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闻言又是一笑他拍了拍杨彬的肩膀道:“老弟啊!你现如今也是个百户了,怎么在家里还抬不起头来,像这般老实在张庭芳手下可办不好差事。”
杨彬听了这话却默然道:“我到情愿回到大哥手下做事,两年前若非大哥将在崇仁办差不力的罪责一人背下,莫说我这百户只怕连当初总旗的位置都保不住。只苦了大哥您此后就被调离了应天,这些日子在外怕是不好过吧?”
金鹏摇摇头道:“这些话你对我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那次行动本就是我全权指挥,何况咱们兄弟多年老哥我替你照应下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外头过得不好,别的不说就凭不用看他张庭芳那张臭脸,老子现在每晚都睡得更香了些!”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彬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将杯中酒饮尽,他心知这位大哥素与上司锦衣千户张庭芳不和,也正因如此“常景案”这个烫手山芋当初才会落到他们头上。两年前常林一行逃离他们的追捕后,听说东厂的人在边关设伏也没能拿下,督主刘瑾考虑再三后来并没有大加责罚。反倒是他们的上司张庭芳,借口办事不力将早就看不顺眼的金鹏调离了应天府,让其在外“戴罪立功”。
“今个咱兄弟相聚不谈公事,来好好喝今晚不醉不归!”金鹏说罢将二人的酒杯又都满上,他脸色泛红说话间都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杨彬不愿扫了他的兴致,只好陪着一杯杯下肚。
恰在这时一个软糯娇媚的女声道:“金爷你可算又想起奴家了!”
随着房门洞开一个身着丽服的年轻女子缓步走入屋内,女子脸上的妆扮不重只打了淡淡一层脂粉且朱唇皓齿、杏眼叶眉颇有几分姿色,她一进屋就黏上金鹏撒起娇来。
金鹏一只手搂着女子的纤腰一只手轻抚她的脸蛋道:“彩蝶宝贝儿,我哪能忘得了你呀,你看我这一回南京不就来见你了吗!”
彩蝶在情人怀中粉拳轻捶一副泫然欲泣模样道:“你这冤家嘴上说的好听,私底下怕是不知跑到哪个狐狸精那里去了!”
“哎呦!我的小美人,还有什么狐狸精比你更厉害吗?”金鹏对着怀中的美人好一阵宽慰,又是赌咒誓又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银饰,不过一会就逗得那彩蝶喜笑颜开。
杨彬在一旁看着颇为尴尬,他在这方面向来老实本分,当然这也是因家里有个厉害的老婆。好在金鹏身处温柔乡却还没忘了兄弟,同彩蝶嬉闹片刻后金鹏指了指杨彬道:“美人儿这位杨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来你倒上酒去敬他一杯。”
彩蝶常年混迹于风月之所这等场面对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一溜烟的从金鹏怀中抽出身来,端起桌上斟满的一杯酒福身道:“早就在金爷口中听过杨爷,今日得见奴家三生有幸!”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彬见状赶忙起身还礼道:“彩蝶姑娘言重了,杨某一介无名小卒罢了,无须挂怀。”
他这番手忙脚乱的举措逗得彩蝶又是一笑,她转过头对金鹏道:“杨大哥果然如奴家听说的那般是个本分人,不像某些家伙不仅心肠花手底下还不老实!”
金鹏一脸正色的将咸猪手从彩蝶裙底下缩回道:“鄙人在外时还是颇为端正的,这一点杨兄弟可以作证,也就回到这见了美人会情难自抑!”
他这副假正经的模样逗得彩蝶又一阵娇笑,捏住金鹏腰间软肉道:“你呀就没一句正经话,杨大哥这么忠厚的人怎会交上你这等损友。”
“这你就要问他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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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深了,金鹏扶着喝得烂醉的杨彬缓步走下楼梯,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彩凤道:“美人儿先去屋里候着,我招呼完兄弟回家就过来。”说着使了个二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彩蝶见罢脸颊绯红白了他一眼后袅袅然步上楼去。
望着女子苗条的背影咱们金爷心头一阵火热,他扛着杨彬到楼外唤来一个龟奴,交待好杨彬的住处后将几颗碎银塞入龟奴手中。那龟奴见了银子自是千恩万谢,很快叫了辆马车载着杨彬去了。
金鹏看着离去的马车心里一阵感慨,他倒想找个姑娘让杨彬今晚住下,可一想起对方那畏妻如虎的样子。为免明早醒来杨彬和他拼命,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一想到楼上还有个温香软玉在等着自己,金鹏兴奋的搓搓手迫不及待的往楼上去。就在这时几个健仆揪着一个青衣小厮将其扔到了楼外,那小厮头戴瓜皮帽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显然已经受过了不少拳脚,他这下摔的不轻倒在地上一阵惨哼。
健仆中为的壮汉将一方木盒丢在小厮身前,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
“他奶奶的!卖假药卖到胡老爷头上来了,赶紧给老子滚,小子今后再让我看见,打死你都算轻的!”壮汉撂下这句狠话后带着一帮手下转身离去。
楼里不少的妓女、嫖客被响动惊扰纷纷探出脑袋来看热闹,见被打的只是个贩卖“虎狼丹药”的小厮嬉笑过后又接着开始了寻欢作乐,仿佛被扔出去的是只野狗。
方才那等事在青楼里实在见怪不怪,金鹏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他刚才也就被“胡老爷”三个字稍微吸引了下。可待不经意间再次扫过青衣小厮那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时,金鹏忽地没来由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人看着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自顾自的晃了晃脑袋心道莫不是自己也喝多了,此时夜色已深那人有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自己应该是看错了。想着楼上还有着佳人相候,金鹏很快将这微不足道的插曲抛诸脑后,满脸兴奋的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