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已深了,温妃回去早些歇息。”衍庆帝不欲留人。
“是,臣妾多谢陛下关怀。”郑丝萝毫不意外,衍庆帝注重颜面,生了这样事,自然不想被别人看见。
郑丝萝一行在宫道上与衍庆帝分开后,就直接回了蒹葭宫,略洗漱后又躺回床榻休息。
一夜安枕,隔日,天光大亮时,颐澜宫已空,梅妃遇害一事传遍宫内外,引起各方议论。
“梅妃棺椁已被送出宫,听说钱夫人不顾身份的都追去皇陵了,哭闹着非要见梅妃最后一面,京城百姓都在言说她们母女情深,白人送黑人。”晴莺道。
郑丝萝点上一盘檀香,烟雾缭绕中神色意味不明:“白人送黑人确是令人悲痛,可钱夫人怕是另有目的吧。”
芳兰轻笑道:“梅妃没的蹊跷,钱家如何甘心,但冒然入宫问,有恐质问天子的嫌疑,倒不如让钱夫人来个倚老卖老,把这一切当作情到深处自然痛,便是传到陛下耳中也不能说什么。”
“颐澜宫一众宫人全被殉葬,钱家什么都查不出来,就只能从梅妃的尸身上探查一二了。”郑丝萝目光锐利:“可惜这是钱阆办的事,钱家怕是看不出什么了。”
“不过,钱家也是有聪明人的,宫里无缘无故出现刺客,先是伤了秦贵妃,后又挟持梅妃,整个事情中,除了梅妃就只剩秦贵妃的身影,钱家只用略微一想,便能知道此事与秦家定有关系。”郑丝萝勾唇。
昨晚上的知情人,能被处置的都被处置了,甘露殿的人目的已然达成,自不会再这关头上再去招衍庆帝的眼。
其余的便只剩郑丝萝和衍庆帝了,若是消息外泄,郑丝萝也会被怀疑。
与其顶着风险,倒不如让钱家自己去猜,左不过跟秦家脱不开干系。
“传信给哥哥,让他看准时机,暗地里引着钱家的人收集秦家的把柄。”郑丝萝幽幽道。
至此,射向秦家的利箭已打磨好,只等合适时机便由她亲手射出去。
后宫中人能爬上高位的,谁的手是干干净净的,郑丝萝对梅妃下手,毫无波澜亦不怕被报复。
“阿弥陀佛…”郑丝萝闭眼口中呢喃佛语,祈求安宁。
后宫因刺客一事,安生了好几天,衍庆帝在这几日也并未踏足过任何妃嫔的宫室。
便是郑丝萝再见他时,也是隔了快十日。
“臣妾参见陛下。”郑丝萝道。
“爱妃快起身,来看看朕这幅画作的如何?”衍庆帝已面色无常,还饶有闲情逸致的作画怡情。
郑丝萝闻言移步到桌案前,细细看了半晌后,目中流露出赞叹神情:“陛下所作的山水,峰峦叠嶂,璧水如镜,见之神清气爽,望之魂牵梦绕,臣妾心之神往,也不知何时能有一见。”
“哈哈哈,这有何难,日后朕若有巡行天下之时,必定有爱妃常伴身侧。”被称赞衍庆帝心中亦是喜悦,干脆大手一挥直接许诺。
“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郑丝萝知道这一天,或许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但她依旧装作欢喜的奉承。
衍庆帝吩咐钱树收了画拿下去装裱,他则拉着郑丝萝坐上软榻上小歇品茶。
抿口茶润喉后,衍庆帝缓缓开口:“爱妃,朕欲晋封你为贤妃,掌管后宫事宜,你可愿意?”
郑丝萝面露惊讶,心下却平静,秦贵妃病重又“遇刺”,衍庆帝压下对她的不满复位了凝嫔。
但那只为安抚秦家,不想引起朝堂动荡,可真要让衍庆帝什么也不做,他也不愿意。
是以收回宫权也无伤大雅,毕竟秦贵妃“病重”嘛。
而张皇后前段时候刚犯了衍庆帝的忌讳,衍庆帝自然不会再把宫权交回她手里,助涨她的气焰。
思来想去,后宫中能接手的高位嫔妃,除了蓁妃就剩郑丝萝。
衍庆帝自是先想到了郑丝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