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果然是她的心理作用。
出了浴室,她随手包上干帽,懒得慢慢吹干,大致护了一下肤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隔间的门。
出了一会儿神,她站起身慢慢过去推开门。
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没再像刚才那样迟疑。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她给自己建好心里预设。躲是躲不过的,与其畏畏缩缩害怕担忧,不如迎面而上。
黑色的灵位沉静的立在供桌上,莺时上前拿起线香点燃,插进香炉。
香烟袅袅升起,馥郁的檀香味扩散开,迅充满这个隔间。
莺时安静的注视了一会儿灵位上的字,微微低头,闭上眼睛。
她以前有很多话说给这个灵位听,各种苦恼的,高兴的,不适合说给外人听的话,莺时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说给眼前的灵位。
但如果灵位所代表的那个鬼怪是有意识的呢
他能不能听见
莺时迟疑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要说什么。
“总之,”好一会儿,莺时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感谢你这些年的庇护。”
她说的很认真,说完还轻轻笑了笑,抬头看向灵位。
“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谢谢你,蔺伯崇。”莺时说,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又笑着叹气,准备转身出去。
阴冷的感觉再次浮现。
依旧是来自背后的拥抱。
冰凉的,黑雾凝成的手臂环住腰肢。
莺时驻足,哪怕早就做好心里预设,但浑身仍然忍不住绷紧,
“不用跟我客气,我的夫人。”祂笑着说,在莺时耳边落下一个吻,不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有封印在,祂艰难挣脱的这一缕魂魄在灵位中养了十几年才总算能大致化为人形。要不是那个愚蠢的人类敢和莺时告白,祂丝毫不想用这种样子出现在莺时面前。
太丑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可以了。
男人的声音似乎十分诚恳,莺时没
想到他会出来回应,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晚安。”祂依依不舍的道别,今天出来的次数太多,祂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
肉眼可见的,黑雾散开,阴冷的感觉弥漫开,然后渐渐淡去。
莺时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所以男人这样也是有限制的吗
“晚安。”她心中转动着念头,面上不显,低声说了一句后转身出去,上床睡觉。
但在柔软被窝的包围中,莺时却迟迟无法入睡。
她对这个鬼怪感情很复杂,她清晰的知道没有对方她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满心感激,但又对所谓的阴亲心怀排斥。
但排斥的同时,莺时又明白,如果没有这桩阴亲,对方根本不会庇护她。
如果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
还是自己亲自允诺的代价,那未免太无耻了些。
这两种想法交替,理智和情感拉扯。
莺时只觉脑中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黑雾丝丝缕缕的缭绕过来,笼罩着莺时,恋恋不舍的划过她的脸颊,然后停留在她的间。
水分蒸腾,原本半湿的头迅变干。
莺时迷蒙中皱了皱眉,抿了抿嘴角。
“这就委屈了”无形的声音悄然响起,含笑又无奈,那是一种名为宠溺的情绪。
将脸往被子里藏了藏,莺时潜意识制止了自己的苏醒,继续沉睡。
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一声暗哑的轻笑。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莺时醒来时太阳已经铺满了窗边的地上。
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昨晚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残留在意识里,她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卧室。
起床洗漱,莺时推门进隔间,上了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