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离开后,天帝便看了姑嵩许久,见他还是执着入骨,便开门见山肃然道“我知晓你往日受了许多苦,父皇也很想补偿你,可是凡尘历劫的事怎么可以当真,她总归是你的姨母,是你的长辈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趁早消去,天族容不下这种败坏伦理的心”
姑嵩默然许久,忽而开口,“在我眼中,她是我的妻子。”
那执迷不悟的模样,显然没有将天帝的话听进去。
天帝闻言彻底失了耐心,拿过案上的折子准备批阅,“你所谓的夫妻不过凡尘历劫做的一场梦,无关你们本身,似玉现下是你父亲未过门的妻子,是你往后的母亲你若是不懂什么叫分寸,便回去好好想想,我将你认回来,不是让你叫我成为天界的笑柄”
姑嵩猛地抬眼看向他,神情凛冽,“难道父皇认我回来,就是一心想要夺我的妻子吗”
天帝猛然一顿,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混账,你娘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出去,给我滚出去”
姑嵩体内一阵翻搅剧烈疼痛,唇色瞬间苍白,额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眸微转,眼底滑过一丝冷然狠厉,不但没有退让,反而上前一步,眼中神情极为固执,“父皇若是要娶我的妻子,那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天帝一时怒不可遏,伸手为掌,磅礴凶猛的仙力带着可怕的力道猛然击向他。
姑嵩见状不避不让,生生受了,仙力一激毒入骨中翻涌而起,时机扣得刚刚好,他意识一阵模糊晕眩后毫无征兆往后倒去,如山一般轰塌而下。
天帝一惊,当即身形一转扶着了陷入晕厥的姑嵩,见他面色惨白到透明,嘴角也慢慢溢出了鲜血,不过一息之间,紧闭的眼竟然也流出了血,慢慢七窍流血,极端诡异。
天帝大骇,当即伸手为指施展仙法护住了他的心脉,冲着外头大声喊道“来人”
似玉一路奔回了宫中,临近寝宫门前却被门栏绊倒,直挺挺往里头扑去,摔懵了去。
罄衣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扶她,“玉姬,您可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似玉恍恍惚惚坐起身,完全察觉不到身上的疼,只喃喃回道“是,很可怕”
姑嵩的眼神太可怕了,无论是年少与她决裂之时,还是历劫归来重逢时,她都没有见过他这样可怕的眼神,这个眼神太过森然,就好像半夜走在湿漉漉的河边上,突然从河里伸出了无数只干枯的手,死死抓住脚踝,猛地将整个人都拖下去
惊悚而又瘆人,让她只觉再慢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沈修止本就是一个梦,梦醒了,便也没了。
如今只有恨她入骨的姑嵩
她怕了,真的怕了,甚至想要回荒漠去,宁愿留在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
“玉姬,地上凉,我扶您去靠榻上坐着罢。”罄衣见她神情慌张,不知再想什么,便轻声提醒道。
似玉不知怎么的,心口却忽然一阵慌,极为不安,她点了点头勉力站起来,门却突然被人猛地往里一推,“砰”的一声叫人吓了一跳。
似玉转身看去,便见天帝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后头跟着的仙侍们纷纷低眉敛眼,极为害怕地缩着身子,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似玉见这般,当即意识到他和姑嵩显然是谈得不愉快,不安的感觉越强烈
她只得上前问道“是不是谈得不愉快”天帝不答,她越不安,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往日曾对不起他,他若是真的不愿意,那这事便算了,我可以回荒漠去”她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可一开口却像是茅塞顿开一般,原来她还有愿意放手的时候
若是以往的她是绝不可能的,可是现下却连这般轻易就说出口了。
她猛然一怔,忽而想明白了什么,或许她真的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那个心心念念只有天帝哥哥的小狮子了。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也变不回去了
她心绪极乱,天帝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往身前一扯,力道之大,几乎是将她直接拖过去的。
“你还敢在做戏”天帝满面被骗的愤怒。
罄衣吓得惊叫一声,身后的仙侍皆缩瑟了一下。
似玉一个不防险些摔倒,勉力站住颇为狼狈,一时也是惊住,她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他对自己一直都是温柔和煦,从来没有这般暴怒而视。
罄衣连忙上前去拉天帝的手,护着似玉心切,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是很好,“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放肆”天帝闻言更是大怒,猛地甩开了罄衣。
罄衣整个人被瞬间击飞到一旁,“砰”的一声摔落在地,痛得险些晕死过去,身后的仙侍当即上前,如捉拿囚犯一般按住罄衣。
天帝大怒,小小的仙侍又怎么能抵挡天帝的愤怒,这一下击飞,没送了命都已经是托天之福。
后头的仙侍跪倒了一地,吓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