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止买好玉镯便回了浮日观,才进院子便看见了前来寻他的子寒。
“师兄,你先前送过一幅画给我还记得吗,我在外头结识了一位朋友,他很喜欢你的画,想要认识一下你,如今人就在外面等着,不知师兄愿不愿意见见他”
既然都来了院子前,又怎么可能叫人回去
沈修止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伸手取过茶盏,拿起茶壶沏了茶,“让客人进来罢。”
子寒闻言十分高兴,连忙去外头将人请了过来。
来人中等身材,目光精明,一副商贩做派,头先进来先四处打量一番,视线又落在沈修止,眼中暗含审视,仿佛他是代价而估的商品,不似真心爱画之人。
沈修止面色不变,依旧礼数周到,“请坐。”
那人闻言当即笑呵呵,在位置坐下,“沈道长好,鄙人邳老板,这一遭是想要来买你的画,哦,错了,是想要买你的画技。”
沈修止闻言看向子寒,子寒连忙回以一笑,似乎也是知道这人意图的。
邳老板本就是个生意人,见他这般神情自然而然将生意场上那一套放在沈修止身上,“沈道长,不必太过在意,一分钱一分货,以你的画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只要你肯替我作画。”
沈修止收回视线,看向那人,“抱歉,我不卖画,也不卖画技。”
子寒闻言上前劝道“师兄往后离开了浮日观,生计也需得打算,衣食住行这些都是需要银钱的,就是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家中打算罢”
沈修止闻言看了眼子寒,并未开口。
邳老板见他如此,便以为他同意了,当即开口道明了来意,“道长想来也是自幼习画,想来也是爱画之人,必然也看过九中画仙萧柏悯的画,可惜此人近年来不常作画,那画已经是千金难求,外头想要的人却一直很多,尤其是那些姑娘家,都迷萧柏悯这样的有才有貌的风流人物”邳老板说着微微压低了声音,凑近沈修止,“实不相瞒,京都有很多世家千金也想要,道长若是能学着他的画技,仿画出来,我相信以道长的画技必定能够以假乱真,价钱方面可比你卖一百副画都来得有赚头。”
商人无利不起早,自然不管这钱来得黑心不黑心,这话不只折辱了沈修止,还折损了萧柏悯的利益,此事本就不正派,更何况沈修止这样的人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想要拉他下来的人,不知多少,端看先前那事便是如此,这事一出,头一个打杀的就是他,也只会盯着他。
生意人算盘打得极好,话后又开口,“道长放心,我背后有门路,这画出了你这处,便断得一干二净,决计不会查到你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了一刀切过的手势,神情满是诚恳。
这种不义之财沈修止有怎么可能会要,闻言根本不加思索,面无表情开口回绝,“这种事我不可能做,邳老板请回罢。”
邳老板淡笑一声,语气嘲弄,“沈道长何必如此清高,左右道长往后也是要离开浮日观的,届时要拿什么吃穿,这去了外头可不比在浮日观修道,什么东西不需要银钱,道长现下这般硬气,往后说不准还要跪下来挨门挨户求人呢”
“你这人怎么这般说话,我原道你是真心想要买我师兄的画,却不想你要做的是这欺人的恶事”子寒很是生恼,恨不得伸手打这恶人。
“若不是因为你千求万求,我又怎么可能卖他这个面子,这天下善画之人何其之多,可名声大的又有几个,九中画仙的名头有多响谁不知晓,他的画才是真正的值钱,没有名声传出来,画得再好也是白搭,扔在茅厕里净身都没有人要,更何况你师兄往日那名声可不好听,他想要赶上萧柏悯,千金卖画,呵,痴人说梦”
子寒闻言怒极,当即上前拉起他往外头一扯,“你滚,给我马上滚”
邳老板被这般骤然拉着往外头扯去,一时颇有几分狼狈,见这般无礼对待顿时勃然大怒,一边快步往外走去,一边指着沈修止怒骂,“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段数,若不是萧柏悯的画千金难求,我用得着找你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吗,呸,给脸不要脸”
这话可着实太过难听,任凭谁听着都不会舒服,沈修止既没有怒也没有生气,只静静听着,一言不。
子寒气得追了几步,见人跑得贼快,只得作了罢,转身走回来,面上神情不安,“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这样子的人,我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买画,你往后和和石姑娘离开这处,必然有许多要花到银子的地方,我见他想要买便带他来了,不曾想会遇到这事”
沈修止闻言垂着眼睫,默不作声,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片刻后轻抬眼帘看向他,许久,才开口问道“子寒,你我相识多久了”
子寒闻言面露疑惑,他想了想便开口答道“我记得我头一次看见师兄才不过才几岁,那是年纪少有些记不清了,大抵有十几年了,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