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好了许多,起来与你一道罢。”沈修止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动作虽然缓慢,但到底比之前好了许多,脚下已然平稳起来。
沈修止一起身便习惯性地俯身整理被褥,他本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起身越显屋子狭窄,似玉只觉受到了气势上的压迫,以往可是她一头独大呢,现下倒有些气弱。
她不自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莫名显得屋中气氛极为拘束。
似玉默站了半晌,越觉得不自在,瞥了眼窗外的阳光,连忙起了话头,“刘婶说这被子要在太阳下晒晒,盖着才暖和,我瞧着今日日头极好,不如我们将被子晒了罢。”
这话倒像是刚嫁进来的小娘子,话间有些客气却又透出亲密,怎么样都脱离不了暧昧二字。
沈修止闻言手上一顿,片刻后才道“好,我拿到院里去。”
似玉一时无用武之地,只能干看着沈修止将被子拿到院子里晒着。
她跟到院子才想起了山鸡,当即便跑回灶房里头拿了刀出来,准备杀鸡。
沈修止自然而然顺手接过了她的刀,一言不地替她处理起山鸡,人和人到底还是有差别的,他连杀鸡的动作都莫名好看,一刀下了要害,干净利落地放血,平生让人生出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似玉看了一会儿,又生出几丝心慌,“我先去生火了。”
沈修止手上没停也没抬眼看她,却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阳光下落下如玉的面容上越显清隽干净,细碎的阳光聚在眉眼处极为耀眼,连长睫垂下的角度都莫名惑人。
似玉心中莫名一紧,连忙转身跑进灶房里头烧热水。
沈修止见她转身走了才抬眼看去,见她跑进了屋才收回了视线,面色平常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般举动。
二人各自在院子屋里忙活着,冷清破旧的屋子平添许多生气,一切与先前一样平常,却又好像完全不同,像是刚成亲的夫妻不知如何相处,可又不完全是。
似玉蹲着暗自施法好久才将火生好,沈修止那厢已经提着鸡进来了,“鸡好了。”
似玉见自己的灵力越弱,沈修止现下禁不起她吃,这里也没有香火可以吃,一时愁怪生好是艰辛,想谋口饭吃都不行
听见他声音吓了一跳,直手忙脚乱地起身提过鸡放在案板上,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灶房就只有一点点大,他一进来便显得这处极为狭小,连呼吸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似玉又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扇火。
“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他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玉也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无措,“没有了,你去歇着罢。”
沈修止闻言也没有出去,依旧站在她身后,似乎不好意思自己坐享其成。
似玉只觉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一时越不自在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生火吗”
“会。”沈修止微微颔,走到她身旁俯身拿过她手中的蒲扇,“我来罢。”
似玉连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到一旁去处理案板上胖嘟嘟的鸡,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他拿着手中的蒲扇不紧不慢扇着,随着火候控制着度,里头的火慢慢变大,烟也慢慢熏出来,他微微眯起眼,那模样莫名叫人心口颤。
似玉心跳快了一拍,一分神手上的刀便切着了手指头,直疼叫出声。
沈修止当即起身走来,拿过她的手一看,食指上果然冒了一道血痕,手指太过细白娇嫩,看着便觉极严重。
他眉间微不可见一敛,姑娘家手嫩,那药酒太过刺激,只会让她更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为好。
似玉见他靠近,一时呼吸之间都有些不畅起来,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修止这才觉出刚头于礼不合,垂眼微微往后一步,拉开些许距离。
二人相对无言越生出几丝暧昧,这灶房又小,让人越觉拘束得紧。
似玉连忙转身拿起刀准备继续处理,沈修止见状伸手过去拿刀,“让我来罢,你的手碰不得。”
他只拿着刀背并没有碰到她的手,身子也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似玉却觉心口压得慌,连忙松手放开了刀,让出了位置给他,极为不自然道“我去外头等你罢。”
沈修止闻言“嗯”了一声,便拿着刀开始处理鸡。
似玉遛出灶房坐到了炕上,时不时瞥见沈修止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长腿窄腰,身姿修长悦目,叫她莫名移不开眼。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喜悦,她看守了这么多年的门,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烧吃食,虽然烧一堆香火给自己会更合适,但现下这样她也是极乐意的。
炖鸡只需下锅炖着便好了,沈修止将火候控制得差不多,便从灶房里出来了。
似玉见状连忙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
先前沈修止病着,每日里昏昏沉沉,二人这般呆在一个屋里倒也不觉尴尬,现下都是清醒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相顾无言地继续坐着,很是安静。
二人静坐了许久,沈修止忽而开口问道“血止住了吗”
似玉闻言看向手指头上,上头的血痕已经凝固了,看着也不严重,“止住了,这点小伤口好得很快的,不碍事。”
沈修止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说话。
屋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灶房里头锅里咕噜咕噜的水声,衬得这处越安静。
似玉无事可做,只得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愣,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吃饭的时候。
沈修止将一锅鸡炖端出来放在桌案上,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只能简单地炒了一盘菜将就着吃。
似玉坐下,习惯性先给他舀了一碗鸡汤,不是很熟练地用筷子夹了鸡腿放在他面前,才开始意思意思给自己舀几勺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