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下的官员,虽然俸禄极低,但架不住人多。光吏部在册的官吏便有十万之众。怎么也要五、六百万两银子的开支。
本朝制度,藩王不能参政,更不能从军,还不能出封地,实际就是将宗室圈养起来。那他们无奈之下,也只有生孩子这唯一乐趣了。
因此,百年下来,靠朝廷供养的宗室也有十万之众。这又是五、六百万银子的开支。
这还没算维持朝廷大大小小部司、衙署的运转成本。总之,若算起来,朝廷岁入仅够正常开支的半数!
银子不够怎么办?自然是开源节流。开源如何开?除了加收各种杂税从普通百姓身上盘剥,哪还有其他好办法?
节流嘛,百官俸禄本就极低,皇帝那点年俸也不多,各地藩王都限制这么狠了,总得让人家生活上过得去。
所以,只能打军费的主意。因此地方卫所、九边部队,甚至京营士卒的饷银便长期拖欠。往往要打仗了,才拨点开拔银子。
有这些积弊存在,自然就有军户逃亡、士卒闹饷甚至哗变等事,接连不断。如此军队,数量虽众,又怎能有战斗力?
当初谢承安进入紫荆关,现关城外的山林光秃秃,无法支撑他的设伏计划,恨得牙痒痒。其实这又怎能怪守关士卒?
朝廷不饷银,士卒比农户还穷得要命,自然要想些出路。
然而,朝廷也不会裁汰士卒,精兵减政。只因除了京营,其他两百万士卒实际还要屯田。全国有军屯田地一亿亩,人少了谁屯田?
本来这些军屯就可养活两三百万士卒,奈何有各层军官贪墨,有各地宗室、豪强侵田,还要如农户般交田赋。军屯之策在太上皇兵败前,事实上已经崩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家不缺银子?
苏木兰盘点自家财产,感觉自己如今可是比皇帝还有钱!关键她又没多少开支,怕是国库里的现银都不如她的多!
以她现在的身家,日日泡牛奶浴都玩得起。有钱的感觉真好!
若是再将那些金银器物、珠宝饰等等全部变现,苏木兰自己想想都害怕。那不得有五千万两银子的家财?
银钱太多了,也就是个数字。凭她苏宅这点人,敞开了抛费也花不出去万分之一。
除了没有手机、电脑、网络这些电子产品,倒还是在这方世界生活更美好。不对,应该说,只要有钱,在哪里都能生活得挺美。
于氏、苏小柏、苏喜儿若是知道苏木兰,竟然有这么多银子怕是能吓死。在她们印象中,苏木兰应该能有十万到二十万两银子。
这已经是她们能想象出的最大额度了。只因苏木兰之前出手十万两银子,买了十五万石粮食。
于氏以为苏木兰是赌上了全部身家买粮食,好囤积起来等价高时再卖。虽然这样有些缺德,但大女的事她哪里敢管。
再说于氏也没那么高的觉悟,苏家赚的银子越多越好,哪管别人是死是活哩?
苏小柏倒是知道苏木兰买粮是为了赈灾。但他也默默盘算过,苏木兰这些年靠卖卤菜、小食、话本子赚的银子估计也就十万两。
《石头记》虽然更加火爆,但也不过赚了五万两银子,他可是亲眼看到书局掌柜送银票上门。
他还暗中为自己这个长姐点赞。竟然将全部身家买粮,用来救济灾民、流民,这是什么样的情操?这可真是以天下子民为子民,长姐才应该坐龙椅!
至于苏喜儿倒没太大概念,只知道她长姐有的是银子。只不过自打认了江氏当干娘,她便觉得苏木兰怕是没有江氏有钱。
如今苏喜儿可真成了香绣楼大小姐!那女掌柜自得知苏喜儿认了大东家做干娘,态度又是一变。
原先只不过看着少爷谢承安的面上,对苏家姊妹客客气气罢了,毕竟苏木兰又没嫁进门,还不是少奶奶。
但苏喜儿认了江氏当干娘,女掌柜可就不能再等闲识之,将她当个小丫头哄了。她对喜儿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深怕半点得罪了。
在这女掌柜的口中,苏喜儿对江氏的财富便有了清晰的概念。
江家祖上本以桑蚕起家,到江老太爷那一辈,族中的织造产业已经小有规模。
如云锦妆花缎机江家便有十台。江家每年产出的缎、绢、绫、纱、松江布等物过三十万匹。
当然,族中是族中。江氏倒不负责纺织产业,而是专攻高端布料、高档成衣售卖。香绣楼开遍江南江北两省,二十余府城都有香绣楼的铺子。
其他绸缎铺子、布料铺子、鞋帽铺子、吉服铺子、饰铺子也有数十间。女掌柜是江氏心腹之人,可是知道江氏每年起码有十万两银子入账。
只不过这么多年花在谢家上下的银子,每年也有二三万两。交回族中的银子也有二三万两。再除去谢、江两个儿子以及一众仆人的开支二三万两。
因此,江氏这二十年下来,也不过存了四五十万两银子在手。
这些女掌柜虽然不能准确了解,但也能估计出个七七八八。
苏喜儿得知她这干娘竟然有这么多银子,自然是觉得江氏比苏木兰有钱。毕竟在她眼中,苏木兰之前只有个木兰斋,一年能收入一两万银子罢了。
如今木兰斋并入茶楼,虽然因着每旬三场的大戏生意颇好,然而由于今年的天灾,还有闲心去茶楼看戏的人并不算多。
虽然她知道苏木兰还有些其他收入,比如话本子之类,但哪里比得上江氏数十个商铺子赚得银钱多?
但苏喜儿却是不知道,江氏如今也正为银子愁。
事实上,江氏的身家确实不菲。但大部分都投入在商铺子与几处田庄上。她平时能抽出来的现银,不过几万两而已。
但就是这几万两现银,她先是给了谢承安一万两,用来在庆汉府城买宅院。后来谢承安得了安澜知县的缺,江氏又支援了三万两银子供他使。
今年因着朝廷大变,损失了数十万士卒不说,两场大仗下来,还将国库闹得光溜溜。
再加上一场天灾波及数个行省,导致原本有银钱的各地士绅、富户们都不敢大肆消费。